儍道侣清醒后不要我了(6)
惩罚却还没完。
“吃完把碗刷了。”
叶珏惊讶得瞪大双眼:“这个不是‘嗖嗖’两下就能弄干净吗?”
季雪满知道他又想用法术,回怼道:“那我也没‘嗖嗖’两下就把菜做好盛到你面前呀。”
叶珏:“……”好吧,是他错了,不够有诚意。
半个时辰后,吃完饭刷完碗,叶珏打着呵欠进了屋。
午后暖洋洋的,吃饱容易犯困,再加上劳作一上午,他的眼都快睁不开。
迷迷糊糊地,他重新铺开卷好的铺盖,身子一歪又躺了上去,闭眼含糊着:“阿雪,我睡一会儿。”
没人答话,片刻后,屋内只余下沉稳匀长的呼吸。
“啪嗒——”
季雪满立在书桌旁,放下蘸着红墨的笔,轻轻抚平画纸的一角。
午后的阳光透过敞开的木窗斜洒下来,掠过窗台上的白釉瓷盘边沿,镀上一层暖金,似要将纸面上的泠泠白雪也要一齐融化掉。
却有一抹鲜艳的红,比暖阳还要耀眼炽热。
是画中人。
亦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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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名画:《血炼门主在扫雪》
第4章
傍晚,叶珏醒了。
这一午觉睡得是足,从饭点直接睡到另一个饭点。
叶珏伸了个懒腰,喝杯茶润过嗓子,又腆着脸蹭到季雪满跟前蹲下:“阿雪,晚上了呢。”
季雪满写字的手一顿。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像是某种暧昧信号……
他努力忽视掉这股怪异感,重新提笔写起:“所以?”
“饿了,想吃饭。”傻子舔舔嘴角,摸摸肚子。
季雪满:“?”喂一顿还上瘾了?
“晚上不吃,肉快没了。”他头也不抬道。
“啊~”傻子发出哀嚎,无力倚在桌角,难过道:“是不是我吃太多了?”
季雪满伸出手掌,隔着桌沿垫着他的脑袋:“想吃,过两天你去后山打去,正好山上积雪化了,打到多少都是你的。”
“诶?真的吗?山上都有啥呀。”叶珏一听来精神了,身子蹲直,握住脑袋边的手贴在脸颊,眼巴巴地真诚发问。
季雪满僵硬一瞬,不动声色抽回左手。
“鸟兽鱼虾,应有尽有。你也可以多逮些回来,在屋后养着。”反正他看叶珏挺闲的。
“好啊。”叶珏喜滋滋应下,又想到一茬:“那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季雪满上下打量一番他的体格,男人抱膝蹲在地上抬头望过来,头顶差不多到他的腰腹位置,鼓起的臂膀肌肉将衣衫绷得紧紧的。
担得起身强体壮四个字。
他想,若是让傻掉的叶珏动用法术打猎,很可能一个收不住把后山轰得乱七八糟。
再说了,为何要让他轻轻松松?总该让他吃番苦头。
“你需要一些武器。”季雪满站起身,口吻稀松平常,从书架上挑出两本书扔给他。
“棚屋有斧子、弓箭,你可以用。这书里讲了陷阱布置——你会用弓箭吗?”
叶珏想了想,点点头:“我会的。”
他拿起怀里一本书,唰唰翻了两页,开心道:“没有多少字,都是画耶。”
“嗯,你照着学就行。”季雪满稀奇,人傻了不识字,倒还会用弓箭,这失忆点可真没规律可循。
叶珏看看季雪满的专用书桌,再看看右侧喝茶吃饭用的小木桌,知道不能打扰季雪满,主动说道:“我去那边看。”
可真当他要站起来时,却是面色忽然扭曲,眉头紧皱。
“怎么了?”季雪满当他是伤势发作,忙蹲下紧张问道。
叶珏不好意思道:“腿麻了,站不起来。”
季雪满:“……”看来身强体壮也架不住蹲久腿麻。
“我扶你。”他手上用力,架着叶珏的小臂往上一抬。
人是站起来了,可没站稳。叶珏脚底发软,“哎呦”一声,抓着他的手臂带着人就要往前扑倒。
季雪满反应迅疾想往旁躲开,可他忽略了叶珏“身强体壮”的重量和手上的力道,愣是没能挣脱开,被他扑得往后连连踉跄几步,“咚”地又坐回椅子上。
尾椎骨霎时涌上阵阵痛感,季雪满头晕眼花,咬牙切齿:“叶、折、瑾。”
傻子一听他动怒,立马慌了,有季雪满在底下给他垫着,他倒是没磕着,满面愧疚道歉:“对不起阿雪!你没事吧?很疼吗?”
说着,他急着要去给季雪满揉伤处。
“你在摸哪!”季雪满“啪”地打掉作乱的爪子,响亮清脆。
“嘶。”叶珏吃痛地缩回手。
好心当作驴肝肺,他也不情愿了,刚要闹情绪,垂眸一看,又愣在那,想说的话登时全忘了。
只见被他圈在身下的美人,雪白的两腮羞红,紧咬着唇,秀挺的鼻染上薄粉,平日淡漠的一双眸因羞恼浸染点点水汽,连眼尾下的泪痣都活泼起来。黑亮的瞳仁装得都是他,如果忽视这道眼神里尽是恼火的意味。
就像是冰山上清冷的雪,潺潺融融,化了他满怀。
“我……”
叶珏不觉动了动喉结,身子压得更低。
两人鼻尖贴得那样近,季雪满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想要逃开,可搭在对方肩上的手却使不出分毫力气。
“阿雪。”
叶珏哑着嗓子,语气却像一只祈求主人垂爱的可怜小狗:“你说,打到多少都是我的。那如果我打到的是阿雪呢?”
“阿雪也会是我的吗?”
“!”
季雪满心跳失了一拍。
“阿雪,我……啊疼疼疼!阿雪!阿雪你松开!”
叶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自云渚小庐内爆发。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眼前景象突变,一阵旋转后,他半个身子被压在书桌上,脸贴桌面,左手被牢牢钳制背在身后,只有右手拼命捶打着求放开。
季雪满冷笑:“再说一遍,你想打谁?”
叶珏鼻子抽噎,委屈道:“我没有想打你,我、我是……”
他的意思是,想把阿雪圈起来藏好,不准别人看。
季雪满当然知道他不是真要对他动手,可方才那种暧昧氛围,如若他不打断,任由其发展下去,这不好。
如果他没猜错,叶珏现在最起码有一位妻子,还可能有其他的姬妾。
他并不想掺入其中,何况这人只是暂时失忆变傻。
“下不为例。”
季雪满松了手,将两本书塞到他怀里,一指门外:“去外面站着看,嫌暗把屋檐灯笼点上。”
这摆明是对他冒犯的惩罚。叶珏转动酸麻的手臂,心头滋味更酸涩。
可他不敢顶嘴,只能老老实实捧着书站到门口。
屋内有炉子点着,到了外面,晚风一吹,叶珏立即打了好几个喷嚏。
季雪满听到动响,心软一瞬,刚要拿件外袍给他披上,又止住了。
还是让他冻着吧,冻着清醒点,省得天天胡思乱想。
他狠下心来,重新回到书桌前不打算再过问,可思绪乱成一团的人,是他。
良久,他抽出一张纸,提笔写下一个久违的称呼。
“扑棱棱——”
门外,叶珏揉揉眼睛,不敢确信道:“刚才飞过去的是啥?”
再一转头,季雪满书桌前的木窗开了,人就站在后面。
“阿雪!”他欣喜喊道。
莫非是心疼他,要喊他进屋?
然事与愿违。
“别光傻站着,学会了就动手做。”季雪满说完,毫不留情地关上窗。
叶珏:“……”
呜呜呜,冰天雪地,他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
几日后,小可怜天刚亮就兴致勃勃、手提腰别背着竹筐出门了。
季雪满说的没错,雪化后,野兽们都出来觅食。叶珏在山上转了一圈,感觉都不怎么费力,遍地野兽飞禽跟随便捡似的,不到晌午就满载而归。
他兴冲冲地赶回云渚小庐,期盼赶在饭点前能吃上一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