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象高贵(43)
等他推门而入的时候,却傻眼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到处都是人去楼空的痕迹。玄关鞋柜上放了一张银行卡,下面压了一张小纸条。
字迹是秦扰的,跟他本人一样娟秀。
“这些是我这几年攒的钱,我先还给你这些。后面的我会每月打到你的卡上,直至我把我过去花你的钱还清为止。
——秦扰”
纪舒与拿着那张纸条,手都在颤抖。
他不敢想象没有秦扰的日子该怎么过,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品出秦扰过去对他的冷漠,都像蜜糖一样甜。
纪舒与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一巴掌打自己的没骨气,另一巴掌打自己的自作聪明。
他承认,最开始找许忆的时候,不但是看中她能给自己生孩子。另一点是他也确实喜欢许忆把他捧到天上,当作神明一样对待的快感。
他可以在不高兴的时候随意对许忆进行信息素威压,也可以对许忆进行标记来满足一个Alpha对繁衍最原始的冲动。
这些都是家里那个过分漂亮,却说不得碰不得的木头美人秦扰所办不到的。
他可是一个Alpha啊,天生的上位者。
所以,有一段时间,纪舒与确确实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对许忆产生了那虚假又带着施舍的爱意。
但现在说这些,什么用都没有。纪舒与尝试用各种联系方式联系秦扰,但最后都是同样的结果。
他心急如焚,偏偏他妈妈不知道在哪知道了许忆和孩子的事情,连夜坐飞机飞到他的城市,说什么都要去见一见她的Alpha孙女和未来的“儿媳妇”。
纪舒与快要被这接二连三的麻烦逼疯了。
时间一晃,一月已有余。
纪舒与再次收到秦扰的消息,是由机车俱乐部的老板王思代为转达的。
秦扰想退出俱乐部,王思把这些话全都转发给了纪舒与。
纪舒与直接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王哥。”
纪舒与的声音里写满了疲惫。
王思刚睡醒,“我说兄弟,你真因为一个Beta被折磨成这样了?”他哼了一声:“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其他的哪有Omega好?你现在孩子老婆都有了,就看开点吧。”
纪舒与喝掉了酒瓶里最后一口酒:“秦扰说他要退会?”
“你们都这样了,他不退会干什么?”
纪舒与:“我不想让他退会,我……想再见他一面。”
王思:“我不管你们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说怎么办。”
“我知道秦扰有一个毛病,他之前出过车祸,不敢在有私家车的道路上开车,我想……”
纪舒与用齿间咬着自己嘴里的软肉,飘忽酒醉的眼神忽然清醒了不少:“不如以你的名义安排一次退会仪式。”
“至于内容......半个小时之内跑完外环的那条超长隧道就让他离开,否则就继续在俱乐部里。”
听完纪舒与的话,王思半天都没说话。
过了好一阵,王思才开口:“老纪,不然有时候怎么说连我都怕你。”
“孩子老婆是骗来的,正牌老婆跑了,还要用这种方法逼人家回来。”
纪舒与自嘲一笑:“能怎么办,都是没办法的办法。”
“当初你把秦扰送到俱乐部来,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后来还是沈河和我说了其中缘由,我才知道你的用意。”王思,“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这点咱们兄弟几个有目共睹,但是老纪,你这次真的做得连我都觉得有点过火了。”
“数罪并罚,我认。”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让秦扰回来……”
第49章 好似洪水决堤
秦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快一个月没有出门了,他的房间永远都只开着一盏小挂壁灯,昏暗,但对于秦扰而言充满了安全感。
这期间,他终于从种种变故中清醒过来。亟待答案的问题缠绕着他的心。
那天在酒会的录音和视频,到底是谁放的?跟踪记录这些的人是谁?
最大的嫌疑是顾明台。
可秦扰在大厅门口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没从他的眼里看出一点隐瞒的东西。而且他也没有立场这么做。
因为他已经跟苏白订婚了,又怎么还会有心情做这些?
那会是谁......
到底是谁想让大庭广众见证纪舒与的出轨?
难不成,是苏白?但视频可以作证——纪舒与搂着许忆在医院的等电梯那段,这时候他和苏白还不是很熟,而顾明台也才刚来公司任职不久。
事情到这里又变成了一团杂乱无章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团,无论如何梳理,都找不到逻辑。
王思回他的话,是第二天的凌晨。秦扰知道这是王思起床开始上班了。
他仔细看了王思的话:
“你可能不知道咱们俱乐部有一条规矩,现在跟你说来听听。也不算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一种仪式感而已。
外环那条超长隧道,你知道吧,在那里用半个小时跑完全程,就可以退会,时间定在这个周末晚上七点,希望你来。”
秦扰在昏暗的房间里读完了王思的话,眉心紧缩。
外环那条超长隧道,是由好几条小隧道组成的一组隧道。整体呈“S”型,车多路窄,经常发生交通事故。
秦扰几乎下意识就想到这场莫须有的退会仪式,就是为了针对他而出现的。
去,还是不去?
秦扰清楚自己的情况,八年了,他都没有勇气去有私家车行驶的道路上开车。更不要说半个小时驶完那条超长隧道。
但如果不去,他就会一直在俱乐部里。俱乐部的老板副老板,全是纪舒与的兄弟。秦扰一点都不想跟那些人沾边。
他把自己的头埋在枕头里,忽然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以为是王思又发了消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发现是古先生。
古先生是这一个月内,秦扰拉黑了所有人之后,唯一联系着的一个人。
——最近感觉好点没?
秦扰拿着手机,翻了个身,打字。
——好多了,但是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
——我打算退会了,以后可能不会再骑车,也不能跟你一起去山上聊天了。
那边隔了一段时间,才发来一行字。
——为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这说来……话真的很长。
跟古先生交谈,秦扰总会不知不觉地收起他用来保护自己的冷漠又坚硬的壳。
秦扰从纪舒与出轨开始讲。
一直讲到一个月前,他离开医院的的那一幕。
古先生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当然,这其中可能也有他不能开口说话的一部分原因。隔着网络,顾明台顶着古先生的名字,意外地得知了秦扰与纪舒与之间那段他不得而知的“密辛”。
秦扰以为古先生没有回话,是因为对方还没捋清其中缘由。他不知道的是,顾明台被气到一圈将玻璃茶几砸出几道清晰的裂缝。
纪舒与纪舒与纪舒与!
顾明台现在就想冲出去杀了他!
和别人有了孩子,其实是为了堵住他母亲的嘴?借腹生子竟能被他说成“我是为了我们的以后”。
纪舒与这个狡猾的骗子,从小时候到现在,一丁点都没有变。
顾明台用颤抖的手打字。
——明天你去吗。
——去。我得去。
秦扰回。
——我记得你说过,你出过意外,不敢在有私家车的道路上开车。
秦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轻咬着自己的嘴唇。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被人关心,被人在意的感觉总能让他想到……顾明台。
秦扰垂下眼皮,心中抑制不住的思念像蚂蚁的口器,一点点咬在他的心尖上,不疼,但痒。他用力地眨眼,把顾明台的那张脸从他脑海中除去。
——我怕,但更怕再见到那群人,怕再跟他们有任何的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