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不煞(34)
几块巧克力下肚,低血糖的眩晕症状没那么厉害了,只是瞧见自己这身四天未换的衣服实在是邋遢,他不能这么去见付语宁,太臭了。
鞋穿到一半也不穿了,噔噔噔地冲进浴室,洗澡洗头洗脸,刷牙护肤刮胡子,来了个全套。
匆忙收拾妥当后,也不顾身后鹿母的叫唤,上了车油门一踩直奔目的地。
到了付语宁楼下,他给他打电话,显示已拉黑,但他又不敢冒然跑上楼。
他如今想和付语宁好好地谈一次,冒然上去找他势必会加之对他的反感。
腹部开始隐隐作痛,饥了几天,猛地吃了那么多巧克力,肠胃经不起刺激,他弯腰捂着不适的胃守着车窗外的单元楼。
这一等就是一天,从白天等到夕阳西下,又从夜幕低垂等到华灯初上。
胃痛变本加厉地闹腾,可他根本不在意。
他想见一见心中所念之人。
想也不是突然想的,明白自己的感情后,他无时无刻不想见他。
随着时间流逝,胃痛加剧得更加厉害,他现在应该吞颗胃药然后好好休息。再者说了付语宁不一定会下楼,只是他家的灯还没灭,鹿开想他应该还没睡。
如果灯灭了他就明天再来。
好在他没等来灯灭,等来了下楼扔垃圾的付语宁,他降下窗户喊他。
付语宁扔垃圾的手一顿,鹿开又喊了一声,“付语宁。”
他没过去,全身写满了警惕,“你来干什么?”
“我只是来找你聊两句。”鹿开说,“外头冷,你要不要坐车里。”
“不了,你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
鹿开下车走到付语宁跟前,后者满是戒备,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鹿开看在眼里,心底里说不难过是假,“我不做什么,就是找你说说话。”
“我以为我上次说得够清楚了。”
他怕他烦,赶忙澄清,“我这回不是来耍酒疯,我没喝……”
“你要做?”
鹿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我上次就说过,我不为这事来!你怎么就不信!”
付语宁淡然自若地应对他的气急败坏,“那你,有事?”
“……我。”他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沉默半晌才起头道:“你失眠情况有没有好一点?”
付语宁没有闲聊那心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有个医生朋友,他……”
“你要没事我走了。”
“别!”鹿开急了,动作快过脑子,下意识地紧握正欲转身离去的人。
付语宁没挣脱手腕,就着拉扯的姿势再次问他,“你做不做。”
“我说了!我不是为这事来的!你要我说多少遍?”
“要是真不做,我就上楼了。”付语宁说,“我们之间玩欲擒故纵着实没必要。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我拒绝不了你,我也玩不过鹿大公子。”
“我家在这,爷爷奶奶在这,同学朋友事业都在这里。你知道我不会跑,我能跑到哪里去?”
他带不走这里的一切,他也跑不掉。
他是受害者,为什么他就该背井离乡,为了个人渣躲躲藏藏?
他不会逃,也不该逃,因为他并没有错。
哪怕他真跑了,对于鹿开来说,这又会是一场猫抓老鼠的新游戏,不会有任何改变。
“非自愿的性行为是强奸,老把戏玩腻了,想试试两情相悦了?”付语宁说,“可是好难啊,我心智健全,骗不了自己。”
新游戏的相爱戏码他做不到,鹿开要来强的,他逃不掉,真不必如此煞费苦心地大费周章。
他们之间只有性,不谈情。
他再次问道,“做吗?”
鹿开像被人浇了一桶冰,他松了钳制对方的手,胃里的痛好似蔓延到了心脏,疼得让人苦不堪言,“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信不信又能怎么样?就算我信了,你觉得我会爱上你吗?”
“要怎么做……”鹿开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他看,那上头一刀刀刻得都是他名字,“怎么做才能、才能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不要判我死刑,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
付语宁说:“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来找我?”
这场关系里他说停不算,只有鹿开退出才算游戏结束。
如果不再来找他才算将功补过,可鹿开不来怎么得这一“功”的机会?
这是死局,他来,付语宁就不原谅他,付语宁如果原谅他,他就不能来。
鹿开内心百般苦涩,强忍着痛苦,好半晌才开口道:“好。”
第45章 45
鹿开把陈北鞍揍了,这事封可盐还是听他妈说的,老爷子发了好大的火。
他赶回来时,碰上了正欲出门的鹿开,他在电话里已经了解了大致经过,只是鹿老爷子问不出打架缘由。
封可盐倒是能猜出一些,但琢磨着鹿开总不至于蠢到这份上吧?
“你打了大哥?”听他妈说,大半夜里,陈北鞍都睡下了,鹿开抄了个花瓶就往人身上砸。
上门找事儿的鹿开火还没下去,一副怒气冲冲不好惹的样子,“是。”
“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你说因为什么?要不是有人拦着,就不是一花瓶的事!”
“是不是因为付语宁?”
“是。”鹿开说,“你在付语宁跟前戏是做足了,演好人演得不错。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可你呢?做过什么?你就眼睁睁的袖手旁观?”
估计是脑子开窍了,封可盐想他应该是明白了自己的感情,“鹿开,你跟我这儿表明自己对他有多在意呢?”
“可你是真的蠢。”封可盐居然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错觉来,“骂你傻逼都是抬举你了。”
“怎么?狗杂种心疼主人,怕没了靠山?”居然敢来骂他,“下次连你一块收拾了。”
鹿开鄙夷不屑道:“你现在换个人摇尾巴还来得及。”
封可盐朝他淡漠地笑了笑,甚至都没争辩。因为着实不值得和满脑子装着浆糊的人置气。
鹿开走后,封可盐在书房等陈北鞍,只是如今短时间内想不到应对的计策。
他大哥,该怎么评价呢?陈北鞍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做事行为不择手段,只要是有利可图的事情,他从不计后果,别人是死是活和他没关系。
他对竞争对手不留余地,但他对两个弟弟却很在意。
封可盐知道,这和他从小失去母亲有很大关系。他把亲情看得甚至比命还重要。
小时候封可盐还不大懂事,单单觉得哥哥是个好哥哥。在学校被高年级的学生欺负,陈北鞍当天就召集了一群社会混混直接把人打残,成了跛子。
但越长大封可盐越是觉得他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小咸。”
封可盐的思绪被打断,是陈北鞍回来了,他起身道:“大哥。”
鹿开进屋时,当时还未熟睡的陈北鞍被他的开门动静吵醒,花瓶砸过来时,他抬手挡了一下,这才没让脑子开瓢。
封可盐第一眼就看见了胳膊上缠得绷带,问道:“伤得严重吗?”
陈北鞍笑笑,“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轻微骨裂。”
“鹿开就是这样,做事总是不故后果。”
陈北鞍笑不达眼底,看了他一眼,好似真的不懂般地问他,“什么后果?”
彼此心知肚明,只有鹿开这类百分百的纯种傻子想不透。
封可盐装作一副“哥你为什么明知故问”的表情道:“当然是大哥受伤这事儿。他一花瓶下去,解气是解气了,也不想想你会受伤,他太乱来了。”
“鹿开呢?走了?”
“嗯。”
“刚才人多太乱,都没来得及问清缘由,我是怎么惹着他了?上来就砸我这一下,”陈北鞍问,“小咸,你知道吗?”
封可盐摇头,“我不知道。”
“是吗?”
“大哥,你还不知道我俩吗?他跟我就不对盘,真有什么事儿能和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