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为此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分歧，但最后说到家人的态度，程遥还是沉默了。

最终，决定的结果就是暂时不公开，其他的最起码要等到程遥上大学了再说。

但正是因为如此，在看到今天俞清和那种极端的拒绝方式时，程遥心里却忽然有了一点酸涩。

俞清和把程遥的神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安慰了他两句。

程遥窝在俞清和怀里沉默了片刻，轻声喊了他一句：“清和哥哥。”

“嗯？”

“你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长大，好不好？”

俞清和低下头，在他颈侧印下一个浅浅的吻：“求之不得。”

第53章 一个夜晚，两种结局

安静地靠在一起温存了片刻之后，程遥打电话给李老师报了个平安，顺便解释了自己刚才没接电话也没回消息的原因。

李老师听见程遥的声音其实就放下了心来，对他是不是真的因为睡过头才没接到电话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也没有刨根问底，而是笑着道：“刚才我打电话也只是为了确认一下你的情况，现在知道你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程遥窝在俞清和怀里乱按人家的笔记本，回话时却完全维持了和他自己完全不一致的乖巧口吻：“我没事的老师，我就一直在这边待着，左学长和清和哥也很照顾我。”

李老师笑了笑：“也是。毕竟跟你在一起的人是俞清和，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可不放心的，哈哈！”

她毕竟还要照管其他的学生，聊了几句确认情况之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程遥随手放下手机向后靠了靠，故意在俞清和身上蹭了一下。

俞清和呼吸一重，警告式地俯身在程遥颈侧轻轻咬了一口：“别招我，明天你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去的。要是真惹到我受不了了，倒霉的还是你。”

程遥平常并不是不分轻重缓急的性格，但俞清和太宠他，即使他已经努力在保持自我了，但有时候仍旧会控制不住地任性一点——比如现在。

他眨了眨眼，回头瞥了一下俞清和：“可是刚刚我们老师还说对你特别放心呢......你不会忍心这么快就让她失望吧，清和哥哥？”

俞清和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套借力打力的说话方式程遥能学的这么快、这么彻底。但看着怀中人带着些许狡黠的眼神，他忽然又觉得实在有趣，于是干脆跟人玩了一把迂回：“我会不会让她失望，取决于你待会儿的表现。”

程遥原本以为今晚他俩最终就止步于亲吻了，但此刻俞清和话里的意思，却忽然叫他不由自主轻颤了一下：“可是你刚刚还说不让我再招你——”

“对。”俞清和随手把笔记本放在了旁边那张用来堆放物品的床上，转而抱着程遥翻身压了下去，顺势还捉住了他不老实的双手，“但是你刚刚招我了，所以我不想忍了，打算做点刺激的，有问题吗？”

他语气平淡又轻柔，居高临下看着程遥时的神情还带着礼貌的询问意味，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温文尔雅——如果他没有把程遥的双手牢牢扣在枕头上的话。

行为和语言带来的巨大割裂感让程遥觉得又刺激又不可思议，他忍不住侧头躲开了俞清和的一个吻，出声呛了身上人一句：“之前在你家的时候，你哄我跟你一起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是吗？”俞清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眼睫垂下又抬起后，他脸上的神情已经变成了程遥最熟悉的、带着十足温暖和关切的笑容，“遥遥，你想吗？”

当然想。

程遥脑海中的答案瞬间浮现，快得都来不及让人倒计时——不如说，他今天晚上来找俞清和，很大一部分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可当俞清和真正这样当着面直白地问出这句话时，他却又不好意思直接点头了。僵持了几秒钟之后，程遥硬邦邦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两个字：“不想！”

“是吗。”俞清和点了点头，忽然松开了他的手，“那我也不好强求。今天你睡我的床吧，我去左煦床上将就一下。”

程遥原本以为俞清和会顺势哄他两句，哪里料得到是这样的展开？可是眼看着俞清和作势要离开，他还是拽住了俞清和的胳膊：“不行！”

俞清和唇角一勾，立刻反问：“为什么？”

程遥：............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我在问俞清和吗？为什么才几分钟的时间，就又变成他问我了？！

俞清和原本还维持着淡漠的表情，但看着程遥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还是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好了，不逗你了。”

他俯身亲了程遥一记：“是我没想到今天能意外看到你，所以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是我想你了......可以吗？”

他赶在程遥恼羞成怒之前服软求饶道歉哄人一气呵成，程遥反应过来之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使劲瞪了俞清和一眼：“你就会欺负我！”

程遥说这话时只觉得自己是单纯的阐述事实兼吐槽，但他却没想到，在这种特殊的场合特殊的时机，对着俞清和说这种话，会起到一种名为“撒娇”的神奇效果。

而俞清和的反应则更加直白而迅速——他直接俯身压了下去。

窗外是狂风与细雪，雪粒子打在窗户上留下细小而急促的声响。可昏暗而暖气十足的室内，轻薄的被褥之下，却是最极致、最勾人的快乐，十二月最后一天的夜晚因此变得细腻而绵长。

但，并不是每一个人的夜晚都如此惬意。

行政楼办公室里，左煦看着面前压了本书的泡面碗，又看了看对面埋头写文件的沈云潇，忽然有点想笑。

他早就该知道的，今天晚会这么大的场合沈云潇不来参加，一定是因为有更要紧的工作或者课题要做，怎么可能是在行政楼偷懒呢？人家又不是他左煦！

自己也真是的，六点多过来看到沈云潇在忙就应该直接走，干什么非要死皮赖脸留下来帮忙呢？

难道就是为了沈云潇的一声“谢谢”和泡面的时候额外给自己泡的这一碗面吗？

真是太可笑了。

窗外是路人的笑闹声，可房间里却只有沈云潇敲键盘的声音在不间断地响。

算了。

左煦垂下眼睑，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

沈云潇敲键盘的手一顿，不明所以地看着左煦：“你怎么了？”

“没怎么。”左煦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就是忽然觉得，我真是个傻逼。”

沈云潇从来没见过这种当面骂自己的人物，一时间有些愣住了：“你不是的，别瞎说。”

“怎么不是？”左煦看着他，“如果我不是傻逼，怎么会自以为是的选择了今天，还当成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打算去找一个完全对我没意思的人告白呢？”

沈云潇不笨，但左煦的话他愣是在脑子里来回过了两三遍，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了这其中的含义：“我......”

“我明白的，你不用想办法拒绝我的。”左煦拿出背包，把塞在里面的纸袋子径直丢进了沈云潇怀里，“我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按照你的尺寸买的，你要是觉得无所谓就穿，要是觉得膈应就扔了吧，打扰了沈同学，再见。”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沈云潇还没反应过来，他面前的人已经拎着空包出了门，眨眼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他注视着左煦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这才把目光重新转向了自己怀中的纸袋。

袋子里是一件十分眼熟的外套，深灰色的外表，浅金色的内衬，和上次他做实验时被粗心的学弟洒上了试剂、结果不得不扔掉的那件一模一样。

窗外的喧闹声依旧，室内却没有再想起打字声。

泡面袅袅蒸腾的热气里，沈云潇的脸却一点一点染上了薄红。

“他......好像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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