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跟头(57)
白冬愣了一下,踢上拖鞋就跑去了卧室。
韩夏没敢在主卧室的洗浴间洗漱,去了另一间浴室,开着冷水淋了得有半小时,才裹了条浴巾回到卧室。
白冬趁着韩夏冲冷水的时候洗漱过了,身上还留着沐浴露淡淡的牛奶味。
韩夏看着裹在被子里的白冬,抖开被子躺进去将人从身后圈在怀里,低头嗅着那股牛奶的轻甜。
因为冷水冲得时间有些长,韩夏的手冰凉。白冬拉过韩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傻瓜,肚子着凉会生病。”韩夏握住了白冬的手:“给我用手捂着,都是你惹的。”
白冬听话地给韩夏捂着手,眼睛里全是笑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夏一直都把头埋在白冬的颈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声音闷闷地问:“你和李文辉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像我一样忍着不碰你吗?”
白冬的动作一僵,没有说话。
“我就问问,你不用紧张。”韩夏将已然温暖的手贴在了白冬的肚子上,抚摸着那人紧实的腹肌。
“他……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是1,他是0。”白冬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回答了韩夏。
韩夏像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轻轻地咬了一下白冬的后颈。
“所以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第27章 27量子纠缠
一叠文件被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雪白的纸张瞬间落了一地。
诺大的办公室里顷刻间安静到极点,几个高层都低着头,一个女孩被吓得发抖。
韩夏很少会这样生气,只要稍微了解韩夏的人都知道,这人非常生气的时候从来都是这样,语气淡淡,甚至露不出什么生气的表情,但那种常年站在高处的气场会压的人喘不过气。
“海南那边怎么样了,对方怎么说。”韩夏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但在极度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他们说,要给他们算资源入股,百分之十五,不然就……上诉。”一个高层的声音越来越弱。
“田总,你记不记得这个项目推上来的时候,你跟我保证过什么。”韩夏坐在座椅里,指尖的钢笔轻轻一转,定在田总身上的眼神像是狠厉的刀锋,能瞬间割开人的血肉。
田总的声音很弱:“我说,这块地皮我去谈,能保证没有风险。”
韩夏点了点头,“是啊,那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想到他们签了合同之后突然反悔,违约金……”
韩夏打断了田总的话:“是啊,你没想到,你为什么没想到。”
办公室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韩夏站了起来,走到了田总身前。
他一米九还多的个头很容易给人压迫感,田总的头更低了,垂在身侧的手捏成了拳。
“你不知道你给的违约金远远抵不上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公司批给你十成的流转金,那为什么人家只拿到了六成?”韩夏抬手捏住了田总的肩膀,低下头来唇角一勾:“剩下的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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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宁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韩夏知道该怎么应对。
只是田总是老员工,不论是资历还是能力各方面都非常优秀,韩夏是有意提拔,却没想到这个他很信任的人能做出这种事。
人都有难处,田总或许是有什么难事才挪用公款。但他不是个菩萨,他没空去想那个姓田的难不难,他只知道现在他有难处了,却得一个人抗过去。
“韩总,钱和合同都准备好了。”崔助理看着韩夏有一丝担忧。
韩夏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领带。
他让人约了对方公司的老总,他要去用尽一切办法把这块地拿下来,不管喝多少酒赔多少笑脸,这个孙子他都得装,还要装得无懈可击。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不会有一直风光的人,环环相扣,一旦被人捉了把柄分分钟受制于人,谁都没办法独善其身。
“韩总,要不要叫小白过来挡酒。”崔助理问。
以前的两年里韩夏经常带着白冬应酬,挡酒就是白冬在应酬里最大的作用。
韩夏看了一眼手表,白冬应该已经下班了。他点了点头。
崔助理应了一声摸出手机准备给白冬打电话。
“等等,别叫他。”韩夏打断了崔助理,揉了揉眉心又补充道:“也别叫别人了,省得他又胡思乱想。”
白冬现在有案子,这种遭罪的事儿他不想让白冬做。
他想了想给白冬去了条信息。
——公司有事,可能回不去。
白冬没有回他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韩夏看着屏幕等了一会儿,就把手机装进了衣兜。
后天就要开庭了,白冬把要用的资料放到了保险柜里,没有熬太晚的意思。一场辩护里,比起出色的逻辑分析和准备齐全的证据,律师的状态也能够给法官留下印象分,他需要睡个好觉来调整状态。
所以他走的比较早,跨上了自行车就回了家。
深秋的夜里已经有些冷了,风吹在脸上刺着疼。
白冬推开家门的时候用手贴了贴脸颊,发现家里没人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拿了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开了机就发现了韩夏来的信息。
距离收到信息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他正准备去回信息,就听见器皿砸在地上粉碎的声音。
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跑去了阳台。
阳台的窗户没有关上,风把窗帘吹得鼓动起来,唯一一盆水培的茉莉被扫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茉莉的叶子也掉了好些。
白冬顿时觉得一阵没由来的心慌,他走过去把茉莉枝干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捧去了洗浴间。
茉莉这种花很矜贵,根茎薄弱,不适合水培,一旦烂根就没办法成活。韩夏喜欢家里满是茉莉的清香,所以才会种这么多的茉莉。平日里这些茉莉都是韩夏在照顾,就那盆水培的茉莉韩夏最喜欢,下了很大的功夫,但也一直长得不是特别好。
今天就这么碎掉了,不知道韩夏回来看到得有多难过。
白冬觉得心情跟着不好起来,但更明显的是那种毫无理由的心慌。地上的玻璃碎片被他收起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那些茉莉枝桠一时间没有地方搁置,他只能拿了喝水的玻璃杯将枝桠放进去又接了一些水。
他没有因为那些心慌僵持太久,他只以为是自己许久没有站在法庭上的缘故,所以对后天的开庭紧张。
他还是习惯性地打开了满屋的灯,灯光会让他觉得安心。
这一次他没有想太多,他只是在很安静地等韩夏回来,他窝在沙发里看了一会儿手机。
他应该早睡的,说不定韩夏不回来。
还是再等等吧。
钟表的指针划过了昨天和今天,白冬已经趴在沙发里睡着了。
他做了个很不好的梦。
梦里只有韩夏一个人,他的感官被封在玻璃瓶里,只能看见那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跪在地上。本应该整洁精致的西装被血污染脏。
俊毅非凡的脸上有泪痕,有血水,韩夏在吼着什么他也听不见。
韩夏跪在地上用膝盖支撑着身体往前爬,地板上留下长长的血痕,玻璃的碎片刺进那人的血肉里,锋利尖角和地板发出尖锐又刺耳的声音。
白冬猛地惊醒,额角冒出冷汗来,手机在茶几上响个不停。
他拿起手机就看见了崔助理的来电显示,明晃晃的屏幕让他的心脏狠狠地往上一提。
他连忙拔掉了充电器摁了接听。
“小白,你休息了吗?”崔助理的声音很严肃,有一种无形的寒凉,好像扼住了他的喉咙。
白冬心里的慌乱更加严重,他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了崔姐。”
“韩总想见你,你现在下楼,林海铭在楼下等你,手机不要带上车,上车之后把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关掉。”
白冬愣了一下,连忙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