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离婚后霍先生他急了(10)
这不是解脱,是另一种折磨方式,霍戬是不在乎任川的,不然这种小事怎么会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很清楚,有时候很想见任川,又讨厌医院打来电话,因为每一次接通,他就知道任川又受伤了。
他和他的唯一联系方式是医院缴费单。
上一次见面,任川受伤并不严重,第一次陪他说了许多话,他也是那天才知道,原来小家伙也有那样活泼的一面,他滔滔不绝,询问自己外面的世界,像不谙世事的孩童,有点呆傻,他却喜欢得紧。
这样的日子仅仅维持了几天,任川就被霍戬接走了,这之后他们便没了联系。
任川和外界没有联系工具,霍戬不许他和任何人碰面,哪怕是朋友也不许。
从他知道的事情里翻阅,任川没有爱好,那么这些时间他都在干嘛呢?一个人可以发呆好几年吗?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这怕是要废掉一个人的节奏。
祈墨从来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以往青年就算伤的再重,昏迷几天也就清醒了,他会眨巴眨巴大眼睛,怔怔看着自己。
祈墨质问自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保护他,为什么一定要拖,作呕的后悔一点用也没有。
他身后背着祈家,放下就没了权利,根本不能与之抗衡,拿起就要担下重任,这是祈赞告诉他的。
后悔有什么用,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任川在病床下肆意的样子了。
祈墨在长廊椅子上守了一夜,初秋的京城很冷,冻得他高大的身躯发抖,他睡不着,只能一会坐着一会站起来去看看任川。医生说麻药劲过去大概率就会醒,那时候要是不出什么意外,观察一段时间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祈墨怕他醒来害怕,就这么来回折腾,一晚上下来眼睛起了不少红血丝,一双眼跟溢血似的,看着很是渗人,来检查的护士都被吓了一跳。
祈墨又问了任川的情况,护士说没什么问题,现在就等他醒来看看。
祈墨悬着的心放不下,他现在真的很害怕,望着床上瘦弱的青年,恨不得躺在里面的是自己。
“你谁?在这儿干什么?”
正沉浸在悲伤中的祈墨冷不丁被按住肩膀,那人劲头很大,他回过头,看到了一张极其厌恶的脸。
第二十章 :苏醒过来
霍戬是认识祈墨的,两个人针锋相对,别说认识,那简直熟的不能再熟,刚刚没认出来纯粹是因为守了林涵伞一晚,眼睛有点发昏。
霍戬头狼般锐利的眼眸微眯,目光复杂,两个人针尖对麦芒,互相看不顺眼。
祈墨甩开了霍戬搭在肩膀上的手,淡淡瞥一眼他,凤眼里尽是不屑于讥讽。
霍戬心中的疑惑压盖住恶心,比起两人的烂账,他更在乎这家伙为什么在这,在任川病房门口。
“你在这做什么?”
祈墨轻蔑一笑,眼神上下打量一番男人,嘴角似厌似讽。“私事没必要和霍总交代。”
霍戬最瞧不起他这一副妖怪样,像极了伺机而动的毒蛇,缠上就甩不开的麻烦。
祈墨根本没想缠他,但凡靠近一分一毫都恶心得紧,他拍了拍刚刚被霍戬碰到的左肩,又觉得不行,最后干脆脱下大衣外套走了,神情到举动都无比嫌弃。
祈墨去换了联系号码,霍戬大概率会查,他得先处理一下,免得留下什么软肋。
霍戬没管他去哪儿,回头看了眼病房里的任川,心头那口老井就像被谁灌溉激活,不断涌出,整颗心脏都被填满,沉重无比。
祈墨和任川,他记忆中两个人并没有交集,不应该也不可能认识的,可是……
他似乎想不出什么好的措辞,只是看着任川,脸色深沉。
。
林涵伞比任川醒得早,霍戬几乎一听到林涵伞醒来的消息,就飞快奔了过去。
推开门的那一刻,林涵伞一双眼泪汪汪看着他,有委屈,有无措,仿佛他若是慢上那么一秒,他就能哭出来。
“阿戬,我好疼,你去哪儿了。”在见到霍戬的一瞬间,林涵伞似乎得到了慰藉,朝霍戬可怜巴巴叫了一声。
他依赖的性子成功满足了霍戬的成就感,很微妙的细节。任川不会视他为屋檐,不会围着他转,更不会撒娇哄人开心,而这些林涵伞都给了他,让他享受其中。
他不放任川走,又享用着林涵伞给他的,贪心至极。
任川的反抗很有意思,一开始霍戬倒也玩得津津乐道,后来多了,他就不觉得有趣了。
霍戬看向床上的林涵伞,安慰性给了他一个笑,几步便到了床边,他坐到床头,一边寒暄一边哄他安心。
比起任川那边的孤零零,这边反而馨得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林涵伞不知说了什么话,霍戬被他逗笑,俯身轻轻吻了他脸颊。林涵伞额头擦伤了点,霍戬怕伤到他没怎么折腾,仅仅一吻便把人放开了。
林涵伞笑得很甜,脸上也泛起潮红。
另一边重症监护室。
睫羽轻颤,一双漂亮的眼睛缓缓睁开,它噙着泪,那样黑,那样浊,那样凄然,好像世间万物落到这双眼睛里都黯淡无光了。
任川一醒来就发觉了不对劲,麻药劲已经过去,他尝试着抬腿,疼,钻心的疼,他现在除了疼,就剩下下半身那儿的空虚感,陌生到他不愿意承认。
任川甚至艰难地仰头去看,只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他完成下来却十分艰难,他就这样耗着身体去证实了一件足以让他溃决的事实。
任川有些茫然,更多的是疼,全身上下都疼,尤其是左腿,止痛药的作用微乎其微,几乎没有作用,他疼得要哭,泪水划过眼角,很快被枕头吸收,没人知道他现在有多疼。
他动弹不得,连最基本的歪头都牵动着全身神经,他极力想要控制,却越是压制眼泪越汹涌。
任川以为自己已经死心了,与死亡擦身而过的人无非就是两种,或是庆幸重生,或是痛苦不堪。
他拼尽全力去死,就是想要解脱,他失策了?他明明找准角度,哪哪都应该都应该受到重创,他为什么要活着?仅仅是活着任川就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老天爷偏偏要玩他,他为什么要活着啊。
他是灾星是祸害,是不该存在的,那林涵伞呢?霍戬呢?他在哪儿?医院?
他早该知道的,没人能预知未来,他想死,可偏偏就是死不掉,霍戬找了最好的医生,就算是把腿截掉也要他活,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去死啊。
任川呼吸一滞,感觉肺里的空气正在被谁一丝丝抽走,毫不犹豫的夺走他的生机,那样残忍。
仪器插管如丝线,吊着似傀儡的任川,同时也吊着他的命,不知什么东西发出了刺耳的响声,任川昏迷的前一刻感觉自己被人推了出去。
短短两天,任川又被推进了抢救室,医院给霍戬打去电话时,霍戬正陪着林涵伞吃早饭。
林涵伞的伤实在没什么事,擦伤居多,看起来严重,实际上没伤筋没动骨,养养结痂就好了。
他很会装,娇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倒,霍戬担心他,就一直陪着他,连电话也没接。
手机再次响起,铃声吵的人心烦,霍戬不耐烦抓起手机朝外走。
林涵伞也不打扰他,静静在病房里等他。
很快男人便回来了,只是霍戬出去时还是面色不悦,回来后脸上神色大变,很刻意隐瞒什么,林涵伞了解他,一下便捕捉到了眸中那抹不自然。
霍戬不愿和林涵伞水汪汪的眼睛对视,他有些抱歉的哄他,说话的语气竟带了迫切:“小伞你先好好待着,我有事情要马上回公司一趟,我晚上有空会来看你,你就在医院待着。”
林涵伞眨巴眨巴眼睛,大眼睛泛着莹润的光泽,天真无邪,青年很不愿,拽住他的衣角,说道:“阿戬,我一个人害怕,你能不能,能不能留下来陪我,求你了我真的好怕一个人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