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沉默了很久，怪物化的身-体并不好完全控制，他坐在了地面上，却感受不到地面的冰凉。

“你不生气吗？”朝阳呐呐的问道，青年的声线在这时候听上去不那么逞强，柔软了太多。

“为什么生气？”肃霜反问道。

“我那样看你。”

肃霜能回忆起之前朝阳看自己的眼神，宛若见到了生肉的野狗，口水泛滥，眼冒绿光，着实不怎么好看：“没什么。”

肃霜见过的类似的眼神太多了，多到足够让他麻木的程度。

“你会杀了我吗？”朝阳继续问道。

“若有必要的话。”

“在我变成怪物之后？”

“你如果现在要杀我，我也许可以立刻就让你去死。”肃霜毫无感情的回答，听上去可没有什么温柔可言。

朝阳眨了眨眼睛，突然笑道：“像之前帅气的踩碎我肋骨那样？”

肃霜扬眉，倒是有耐心的回答：“如果你喜欢，我踩你之前，可以先摆个帅气的姿势。”

朝阳笑了，就觉得很好笑，在被感染之后就再也没这么笑过了。

变成怪物之后就对肃霜充满了好感，人类的那一部分也对肃霜喜爱的紧。

如果肃霜成为明星的话，也许自己会是一个死忠粉吧？脑残的那种。

朝阳看着肃霜，他在怪物的时候就觉得肃霜好看，而仅存的一点点人类的部分，也觉得肃霜简直美丽的无可救药，真的就像是天使一般。

“等到这里食物没有了，你会到其他地方去吗？”朝阳半靠着，远远的看着，反正大帅哥不生气，那他多看几眼没什么问题吧。

“会。”

“希望你活的很久。”朝阳说道。

“谢谢。”肃霜回答的很礼貌。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从怪物的模样转变回来吗？”

肃霜面无表情的说谎：“不知道。”

“哦。”朝阳倒也没怀疑，冲着肃霜眨眨眼，“你要是无聊的话，你可以开我的电脑，现在电还能用，虽然不能上网，但是我有很多游戏盘，而且还存了不少高清动漫。”

肃霜闻言，居然正眼看了朝阳一眼。

朝阳倒像是心领神会一般：“知道自己要死之前我清理了一部分内容。”

肃霜没太明白朝阳的意思，仅仅是只朝阳口中的游戏盘和动漫很感兴趣，在末世中精神娱乐太少，人类活着就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精力，这些用来消遣的东西更是很难寻找。

朝阳对肃霜的沉默会错了意：“我也许，可以试试看恢复？”

“恢复什么？”肃霜问道。

“那啥啊，你不是要看A那啥吗？”朝阳觉得肃霜这样的冰雪一般的美人实在是不应该看那些扎眼的东西，比起那些不如自己对着镜子，但是同为男人朝阳认为也许应该问问。

“哦。”肃霜明白了，“没兴趣。”

一开始朝阳觉得肃霜可能是不好意思，但是看了很久才发现也许是真的没兴趣。

末世中，为了生活用身-体做交换的行为太多，他若是想看只需要随便去一个贫民窟就可以看到极为刺-激的现场版，但是人类完全沉浸在兽-欲之中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丑陋，肃霜向来都对此视而不见。

朝阳的话很多，肃霜能察觉到朝阳是在用说话的方式来排解心中的恐惧。

不过让他觉得有意思的是，朝阳真的在和自己谈话之间情绪逐渐的稳定，就像是真的能坦然的接受彻底怪物化的到来一样。

肃霜并不能确定这真的是朝阳的影响还是【妖姬】的技能影响，但是他并不介意多做实验。

他很闲，在没有危险的时候，他的任务就是等着时间过去。

肃霜看了一下直播间的内容，观看人数正在稳步上涨，目前居然已经到达了三百，这样的数据对于一个正常的直播而言略显异常。

末世中的人类不多，能观看直播的人类更是少，每一位观看直播的人都是一位投资者，必定是有一定身份权利，又或者掌握资源的人。

没有意义的直播内容是不会受到重视的。

但是现在这个数据在不断增长，证明这些人显然对他这边的状况保持高度的兴趣。

‘投资者98342 对接下来的发展很感兴趣，投资10点表达期待。’

‘投资者867404认为您很可爱，投资1点表示赞赏。’

‘投资者100131期待更刺-激的场面发生，投资20点进行催促。’

肃霜看着这些刷新不快却会时不时出现的弹幕，这上面呈现出来的文字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表达背后投资者的想法，完全未可知。

但是……

肃霜看着朝阳，此时他虽然依旧絮絮叨叨，可基本说话的内容已经开始混乱，并且声音忽高忽低，没有得到肃霜的回答之时也会接上话，看来作为人类的部分基本已经被侵占完毕。

“大帅哥，对不起啊。”突然，朝阳模模糊糊的声音中，出现了一句清晰的话语，伴随着一声长叹。

肃霜看去，对方已经停止了呼吸。

肃霜的手指不自觉的握住钢刀，浑身紧绷，等待着变化的发生。

怪物的双眼紧闭着。

怪物睁开了眼睛。

朝阳作为人类的部分已经完全消失了，这双眼睛，是属于怪物的眼睛。

怪物的眼珠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状态在转动，像是脱离了眼眶的控制，最终以一种怪异的角度盯紧了肃霜。

肃霜一只手紧握住钢刀，另一只手则是握住了枪柄。

他咬着金卡【妖姬】，确保【妖姬】能轻易的进入怪物的视线。

朝阳因为失去了双臂，从地面上站起来的时候颇为费力。

初始的怪物战斗力很弱，更何况本体只是一个人类。

要杀死他，会和上次一样轻松。

他要知道的是金卡【妖姬】，会给怪物什么样的指引。

怪物扭曲的直起身。

那双怪异的眼睛，从未离开过肃霜片刻。

第九章

‘投资者肃雪投资1点，对您的行为表示否定。’

‘投资者肃雪投资1点，对您的行为加以劝阻。’

‘投资者肃雪投资100点，要求您立刻终止危险行为。’

无数的警告弹幕都在圆形监控的上楠峰方虚拟电子屏幕不断的浮现，可肃霜现在无法分出任何精力去注意监控的状态。

朝阳已经完全怪物化了，怪物会立刻去袭击周围一切可以被称之为生命的物体，树木、草地都会成为受害者。

所现在怪物应该就是冲着自己飞扑过来，就算无法置他于死地，也会竭尽全力的感染他。

肃霜的手紧紧握住钢刀的刀柄，浑身紧绷，面色更是严肃，只有发丝会跟随从窗口入侵的微风轻轻浮动。

朝阳已经毫无精神之色的眼球直勾勾的盯着肃霜，那像是在端详，又像是在判断，这让肃霜的内心一点点下沉。

怪物是没有思维的，因为它本身就不是一个生命体。

然而朝阳变成的怪物，似乎真的具备‘思考’的特性。

怪物再一次迈开了步子，因为没有双臂，让他的步伐看起来略显踉跄，可即便无论身-体和头如何摆动，他的眼睛都始终定格在肃霜身上。

肃霜压着刀。

怪物距离他三步，距离两步，距离一步。

即便到了最近的距离，肃霜压刀的手都没有抬起。

怪物在看他。

没有人性的眼睛里甚至倒映不出影子，他张开了嘴，却不能人言，而是发出咯咯的怪异之声。

肃霜半眯起眼睛，始终没有任何行动。

朝阳没有双手，可却有锋利的牙齿，怪物身上任何坚硬的东西都会被用作攻击的武器，而这一口锋利的牙齿却没有朝向肃霜，而是唇角向着两边扯开，牵动肌肉，像是要将撕裂开来一样，出现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即便是肃霜背后也出现了一层冷汗，紧咬住【妖姬】。

怪物的脸在靠近肃霜，可肃霜的身高略高，而朝阳又天生个头较矮，这样看上去就像是要张开口去撕扯肃霜的脖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