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个猫饼+番外(100)
现在看来,艺术源于生活真是什么时候都颠扑不破的真理。
陆云山到封行远家时,阮裕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封行远在哄他出来吃点东西,他却不肯动。
阮裕已经搬进了主卧里,陆云山看破不说破,十分有自知之明地停在离床两步远的地方,问封行远能不能把被子掀开。
封行远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把被子拉开了一角,露出了阮裕的一颗脑袋来。
阮裕可能是在被子里闷久了,一身汗涔涔的,半场的银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沾在一起。封行远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发丝,他蹙眉看封行远,似乎在对封行远的举动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后他才注意到还有别人在。
陆云山习惯性地在阮裕目光投过来时扬起了一点笑容,算是打了招呼,便切入正题问道:“我来看看你,哪里不舒服么?”
阮裕撑着要坐起来,封行远很自然地拿了另一只枕头来给他垫上。
“不知道怎么说,”阮裕皱着眉,看起来还是很痛苦,“我觉得心慌,头很重,浑身发软没什么力气……”
“你来之前测了体温,也不发烧,也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持续三天了,医院也去过了,没检查出问题。”封行远补充道。
“稍等。”陆云山取了自己的眼镜出来。
这是一个情况比较严重的信号,封行远知道,每次陆云山一戴眼镜,准是又和他们这些凡人牵扯不到的那个世界有关。
陆云山戴着眼镜又仔细打量了一遍阮裕,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有些疑惑,也没把眼镜取下来,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也不知是在跟谁聊天还是在搜索什么。
片刻之后,陆云山颇为尴尬地抬起头,缓缓说:“大概也许可能……是猫发.情了。”
封行远:“……?”
“别担心,这应该是正常现象。”陆云山有些犹豫地思考了一下措辞,说道,“猫……额,这种情况,我觉得你可以咨询一下宠物医生,这确实不在我的专业范围内。”
封行远皱着眉,等了陆云山一会儿,确认自己不会再听到更荒诞的东西了,他问道:“可是他不是稳定了吗?”
“是啊。”陆云山说,“别担心,这种现象恰好说明他很健康。”
所谓保暖思那什么嘛。
封行远将信将疑地咨询了工具人周昭,得到建议后,见周昭热情地又推销了一遍友情价位的小猫咪豪华绝育套餐。
封行远:“……”
关机,再见。
陆云山低头又看了看手机,十分认真地对封行远说:“封哥,其实有个很实用的招儿。”
封行远凑过来,陆云山说不出口,便把手机举起来给他看——陆云山刚刚在向别人请教这是什么情况,那个顶着一片空白头像的神秘人给陆云山回的“建议”让封行远沉默了。
“这个人是谁?”封行远问。
“麦子山那边儿的那位大前辈。”陆云山回道,“阿裕的命就是他救的。”
封行远肃然起敬。
从那个世界回来之后,陆云山手机上便多了这个信息全是空白的联系人——陆飨。
严格来说,当时他比阮裕提前回来,也是受陆飨和吴求的委托。
陆飨在他掌心留了一束光,他把那束光投到了返程的路上,让那辆撞过来的车与他们乘的车险险擦过,没有酿成一场更大的灾难。
他知道那束光照进了三万公司,照到了东珠市,无形之中方氏数十年累积的气运被那光晃没了踪影。
这份来自异世界的“礼物”像一根导火索,一路点燃了经年沉疴,引来了姗姗来迟的正义。
尽管如此,这已经是规则之下,他们能做的事情的极限了,再多的,就算陆飨亲自上场,也做不了了。
“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陆云山收了手机,又看了看阮裕,阮裕头顶毛茸茸的猫耳朵又冒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不注意,他已经倒下来靠在封行远肩膀上了。
那两只耳朵一动一动的,很可爱,看得陆云山有点想动手撸猫——当然,他控制住了,当着封行远的面去摸阮裕的耳朵,估计他要挨打。
这么讨人嫌的事,陆云山觉得自己不能干。
于是他不再当电灯泡,麻溜儿离开了。
出了门,陆云山和对面的住户江照玉以及那条狗面面相觑。
他们也算相识,互相打了个招呼。
转身的时候,陆云山听到江照玉打电话说自己出门遛狗把钥匙丢了,他停住脚步,江照玉牵着的那只狗冲过来在陆云山脚边呜呜呜地摇尾巴。
陆云山想,没摸到猫耳朵,那摸摸狗头吧。
等江照玉讲完了电话,陆云山接嘴道:“钥匙楼下花坛,你的狗说的。”
江照玉看了看狗,又看了看陆云山,半信半疑:“你能听懂狗说话?”
“多学了几门外语罢了。”陆云山事了拂衣去,颇像个深藏不露的……神经病。
能听懂狗说话,当然是假的。
钥匙扔哪儿了是他算出来的。
怪胎年年有,陆云山感慨,今年好像特别多。
阮裕身边这些人,各有各的怪,怪得还挺精彩。
这么一想,陆云山莫名觉得心情更舒畅了。
手机震了一下,陆飨又发了新的信息来。
陆云山打开手机,那条十分老不正经的“建议”下面又有一行字:“魔界有乱,恐波及你们那边,你多关注。”
魔界,正是陆飨对他们那个世界的称呼。
他们那边就好像一个杂糅版的现代世界,但和陆云山生活的这边是颠倒过来的。
在那里,妖魔鬼怪是世界的主宰,某种秩序之下,他们也像现代人一样生活着。但是比这边更危险的是,那边时不时会冒个异化的妖魔出来,挑战旧秩序,建立新秩序。
往往隔一段时间,那边就会有一次天翻地覆的变化,而那边生活的所有妖魔早已习以为常。
陆云山知道陆飨是那一头的守护者。
他自己也是。
这就是他的答案了。
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也许只是一粒又一粒种子吧。
天地无极,宇宙之外还有无数个宇宙,他们都只是一张大网上的某一个小点。
陆飨的信息和账号都消失了——当要说的话说完了,他就会自动在陆云山的账号上隐形。
陆云山准备回学校,他想了想,最近这两天大概没什么事了,可以休息一阵了,然而这事情它不经念,他人都到了公交站,意外收到了另一位朋友的信息。
这位朋友叫毕飞,和陆云山是在网上认识的,那会儿陆云山正在为阮裕那种两半灵魂融合的情况而到处找人请教,恰好遇上了毕飞说自己家里有祖传的孤本。
陆云山去借书,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起来。
后来他才知道毕飞的身份,玄学世家,封建时代他们家祖上靠风水玄学游走在大人物之间,最有出息的一代做了当时的国师,跟了三代帝王后功成身退,给子孙后代留下了极其殷实的家底。
毕飞是他们家这一代同辈里最有天赋的人,早早加入了官方的灵异管控中心,如今年纪轻轻已是管理层了。
和三万这种非官方组织不同,毕飞背后那个组织非常正规,入会考核严格,员工有编制,大小也算个铁饭碗。三清山杰出弟子也在其中挂职。他们专司妖魔鬼怪相关事宜,以确保不会闹出什么大恐慌。
毕飞十分欣赏陆云山,几次想拉陆云山加入,陆云山没同意,理由是他还有学业,快忙不过来了。
毕飞给发的消息是:“有活,接不接。”
通常这种就是管控中心不好出面或者解决不了的问题。
陆云山不肯进管控中心做正式员工,但不代表他不做管控中心的生意。
陆云山回道:“你说。”
十分钟后,没能休息成的陆云山搭上了一辆出租,汇入了来往的车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