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她不想活了(101)
“我们用飞的啊。”姬月说着,从身后逐渐展开一对翅膀,她的翅膀强健有力,展翅七米,流光溢彩,显得威严十足。
有莘衍羡慕地看了一眼,悻悻地上了车。
“我去河西区。”姬月盘旋飞入上空。
“好,玉华区归我。”
姬月将记忆囊放在口袋里,这颗血红色珠子有姆指盖大小,默默地将主人视线内的一切记录进来。
街道上的行人络绎不绝,闲适洒脱,他们熙熙攘攘,过着平淡又热闹的日子,全然不知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姬月隐身从人群头顶掠过,她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一个青年。
那青年穿着紧身裤豆豆鞋,一头五颜六色的卷发,妥妥的精神小伙。精神小伙七拐八拐地从美食一条街,拐进了一条小胡同,他耳朵里塞着耳机,音量开得老大,声音都从耳机里跑了出来,经过他身边,都能听到里面播放的哪儿首土味情歌。
他半眯着眼睛,整个人除了两条腿,哪儿都不动,双手插在裤兜里,直挺着上半身,一脚迈进一个破旧的黑木门。
姬月等到青年进门后,悄无声息地翻墙进去,这是个闭塞的小院,几间平房,院子里还种着柿子树,这一片不是市中心,灯火昏暗,路边的路灯早就不亮了,屋里的人也不开灯,更显得漆黑一片。
姬月脚尖微点了一下地面,下一秒,人就出现在窗户边上,她这一道黑影掠过,更是给诡异的小院平添了几分诡异感。
“今天收获怎么样?”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姬月眨了眨眼,再次睁开时,眼睛变成了金黄色竖瞳,她的视线越过窗户,看到了房间里一坐一站的两个人。
“不怎么样,打不到猎物。”青年踏着腰弓着背,选了个舒服的站姿,就一直保持,就像是顶住了一样。
坐着的女人穿着一件修身旗袍,发髻盘在脑后,手中握着一个陶瓷茶杯,精致的美甲一丝不苟。
这个女人,长了一张和女祭一样的脸,正是阴谋得逞,抢夺女祭四肢,而成为神重的女薎。
正常人眼中,女薎的四肢和正常人一样,而在姬月眼中,多出来双臂和双腿垂在女薎身体两侧,它们与女薎似乎并不和睦,一直向外伸张,想要逃离这具身体。
女薎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哀怨,“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
青年不为所动,对女薎的话置若罔闻。
“十几天吃不上一口,没有供奉的日子真难挨啊,你说,现在的人们为什么不信奉神明了呢,明明我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女薎语气轻柔,目光却狠毒地盯着青年。
大约是女薎的眼神过于犀利,一直默不开口的青年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句。
“没人听过你的名字,怎么可能有供奉。”
“没人知道,我才让你去向他们解释,天地间第一位大祭司是多么伟大的神明。”女薎说话间张开双臂,鱼骨瞬间出现,“没有祭司,人族怎么向神明祷告,神明如何能保佑你们,没有我,风城能年年风调雨顺吗?”
“没有你,我能死得痛快点。”青年木着一张脸说道,“你这番话,说了几百年了,你要真有一件拿得出手的丰功伟绩,人族会没有记录?你不过是个岌岌无名的混蛋而已,甚至,作为一个恶人,你都不出名,你害怕别人知道是你设计无启国,不敢留下姓名,除了灭族无启国,你也没做过其他大事。”
姬月在复生洞见过青年幼儿的模样,是当时为了保全族人,而奋力拦下女薎的铭。
人群之中,姬月一眼看到了他,从孩童到青年,铭的相貌有了一丝变化,可略微上挑的眉眼却丝毫没变,正如他的内心。
“算了,何必提起旧事,让我们闹得不愉快,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吸人气,我们真的会死。”女薎故作可怜地抱住自己的肩膀,“你愿意分给我一半天之元气,难道不愿意陪我一起活下去吗?”
铭仍旧垂着头,眼睛看向地面,声音毫无波澜,“是你夺走的。”
“反正,我们是同命相连。”
虽然现在的紧急事务是时间循环问题,可姬月觉得,不顺手处理了,岂不是辜负这次偶遇。
她一把推开门,门里的女薎和铭双双回头,女薎眼中除了震惊,还有惊恐。
“虽然我没见过你,但看你的反应,是知道我是谁了。”姬月站在门口也不进去,主要是房间太暗,她不喜欢,还不如外面亮堂,她伸手从头上取下两把小斧子,言语中没了平时的和善。
“你身为大祭司,却不司其职,人族的苦难,未及时禀告神明,是渎职之罪,为一己私利,谋害无启国百余人,其罪当诛,不顾手足之情,残害胞妹,手段残忍,罪无可恕。”
姬月手中战斧随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逐渐变大,当罪无可恕四字落下时,金斧黄钺在沉睡了千年后,再次在世人面前显露真容,它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自己的实力。
“应龙神君,应龙神君饶命,我是冤枉的,请应龙神君明察。”女薎狼狈地跪在地上,她的双手伸向前方,头深深地埋下,上半身几乎都要贴到地面上。
这曾经是最虔诚的跪拜姿势,可此刻的女薎只让姬月觉得烦心。
既然做了坏人,就做的彻底一些,女薎若站起来,和姬月打一架,也算是给金斧黄钺接风洗尘,她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实在让姬月感到无趣。
“饶你是不可能了,只是可惜了金斧黄钺,它身上要留下你这样卑鄙小人的名字。”
语毕,金斧黄钺从姬月手中飞出,瞬间砍下女薎头颅。
天之元气也被金斧黄钺砍了出来,飘向姬月手心。
铭从未想到,当年被女薎夺走大半天之元气,又被操控多年的他,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解脱了。
他站在原地,身体还有些僵硬。
他无数次幻想过,会不会有人来帮他一把,只有三分元气的他,身体就像一个虚弱的久病的病人,无力头晕,随时可能跌倒,他几乎没有力气来支撑起身体,可这口气却始终断不了。
女薎吊着他的命脉。
两人分一口元气,原本就不该如此长寿,女薎发现自己无法使用复生洞后,继续修炼歪门邪道,靠吸取人的精气为生,都快成半个妖怪了,而铭原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这样一来,女薎单方面压制铭,使得铭无处可逃,只能听她召唤。
铭知道自己打不过女薎,看着女薎一天天强大起来,铭逃出生天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甚至认为,没有人能打得过这个妖怪。
“你。”铭足足站了十分钟,他侧头看向门口。
那人站姿爽朗有力,手中提着一把斧头,穿堂风吹起她的头发,在阴暗的环境中,那人却如列日一样,照亮四周。
她的脸上无悲无喜无痴无嗔,只是平静地看向地上的女薎。
我这是真的遇到神明了吗?即使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铭仍旧不敢相信,传闻中的应龙神君,有一天会破门而入,斩杀了奴役他多年的女魔头。
“您是应龙神?”铭向前走了两步,距离姬月近了一些。
姬月刚才一直看着女薎的魂魄,她即使死了,仍旧在求应龙神君绕她这一次,女薎几乎是声泪俱下,只可惜鬼魂是没有眼泪的,她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在鬼哭狼嚎。
姬月对于女薎的求饶不为所动,她只是在想,这下,朱亚也解脱了吧。
“哦,我是。”姬月看向铭,收起她的无悲无喜,换上一副沉入世俗的表情,她微微带着笑意,开着玩笑,“怎么,长得和你心目中的应龙神不一样?”
“不、不是。”铭立刻反驳,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我不知道应龙神是什么模样,但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神明,其实我也没见过神,也没想过神的模样,只是觉得你,能实现人的愿望,好像无所不能,没有什么做不到,这大约就是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