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疯批大佬小奶狗后我真香了(1036)
盛一凡走过来,拉开高脚凳坐上去,却没去碰那杯酒,微微叹气道:“阿潼现在还是孩子心性,他一定哭得很伤心吧?”
盛奕宸扯扯唇角,笑得有些自嘲,“都是我不好,太粗心大意了。”
结婚三年,凌筠潼从不翻看过他的手机,他也坦荡,没想过要给手机上锁,也从不避讳小朋友,手机随手放到哪就是哪。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养出来的习惯,将他原本的计划都打乱了。
想到凌筠潼刚抱着他痛哭的模样,盛奕宸心头刺痛,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捏着杯子,手背上的青筋隐现。
他痛恨这种无力感,却又确实无力去改变什么。
如果这世上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哪怕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在所不辞。
可是并没有,人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复生。
看着低头不语的儿子,盛一凡无声轻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反正迟早都要说开的,筠潼不过是比你预计中提前了点知道而已。这两天你暂时把工作放一放,多陪陪筠潼,让他尽快振作起来吧。”
盛奕宸沉默地喝着酒,眼神暗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隔了片刻,他忽然出声问道:“妈刚走的时候,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没料到他忽然这么问,盛一凡不觉愣住。
盛奕宸放下酒杯,转过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又问了一遍,“你哭得很伤心吗?”
盛一凡反应过来,苦笑了声,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怅然道:“何止是伤心,我差点要殉情跟她一块走了。”
盛奕宸哼笑了声,收回视线喝了口酒,嗓音淡了下来,“之所以没走成,是因为舍不得这个花花世界?”
“不是。”盛一凡给自己倒了杯酒,垂眸凝望着杯里的暗红液体,许久才开口:“你妈妈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让我好好照顾你,直到你长大成才。”
“是吗?”盛奕宸嘲弄地扯扯唇角,问道:“那你觉得,你履行承诺了吗?”
盛一凡摇了摇头,苦笑了声,沉声道:“我是个糟糕的父亲,不管是对你,还是盛翦,我都不配为人父。”
蔺灿刚过世那会,他痛不欲生,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他自己都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那段时间,他浑浑噩噩地守在蔺灿的墓前,经常一坐就是大半天,无论谁来劝都不理。
直到某一天晚上,蔺灿入了他的梦,骂他不守诺言都没管儿子,他才收拾情绪回了家,想履行好好当父亲的承诺。
可一切都太晚了,盛奕宸遇到了古霏的父亲,不顾他的苦苦挽留,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盛家。
他原本想着跟着儿子一道出国,就算儿子不想认他这个父亲,靠近些守着也好。
可不曾想盛氏集团爆发了严重的财务危机,从他手中接回总裁职务的老爷子又犯了当年偏听偏信的毛病,接连几次决断失误,导致公司内外受敌,几个大股东纷纷撤资,股价也跌至了历史最低点。
在一众叔伯和母亲的竭力哀求下,他临危受命,不得不重掌盛家大权,花了几年的时间,带领盛氏集团走上正轨。
而这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盛奕宸成长为古霏父亲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守护,包括他这个父亲。
何况盛奕宸也不想和盛家有任何瓜葛。
盛奕宸安静地听他陈述这些过往,眸色清漠,一如既往地没有过多的表情。
如果他像凌筠潼一样,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得尽父亲的宠爱,或许他会对“爸爸”这个生物抱有期待吧。
很可惜并没有,在他年幼最需要呵护的时候,没能享受过什么父爱,等盛一凡幡然醒悟,下决心想做个称职的爸爸时,他却已经遇到了能帮他改写命运的师傅。
他如今能接受和盛一凡一起生活,是因为凌筠潼身边需要一个像父亲一样的角色,而盛一凡是唯一合适的人选,仅此而已。
父子俩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盛一凡酒量浅,几杯下肚,就开始眼神浊浊,精神不济了。
这个时间点,佣人大部分都已经睡下了,为免待会要亲自扶人回房休息,盛奕宸按住盛一凡又想倒酒的手,皱眉道:“别喝了,你该回房休息了。”
盛一凡面色泛红,怔怔地望着儿子按在自己手腕上的修长手指,良久,才徐徐道:“奕宸,我知道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是枉然。我不求你原谅我这个不合格的父亲,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能弥补自己的失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