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912航站楼(4)
并没看到红色感叹号。
他莫名松了口气。
点开修祎的朋友圈,寥寥几条,从建号至今的动态一眼能看到底,最近一条是两人分手前不久发的。
为什么看不到新的?
就算不爱发朋友圈,也不至于好几年都没有任何想跟别人分享的事情吧。
难道他被屏蔽了?
路重越疑惑地划回对话界面,修祎依然没回复。
“去你大爷的,死和尚。”
他想不通,索性愤愤骂了一句,按下锁屏键,把手机随意往茶几的方向一丢,重新拿过抱枕捂在自己头上。
妈的,永远这样。
不管是当面说,还是发消息、打电话,路重越总是那个不停“输出”的人,或兴奋,或愤怒,然后修祎仍然摆着张没有表情的臭脸,无论什么,都激不出他的任何波动。
就连吵架都是,往往路重越心里已经好几种情绪转换一遍了,修祎还是不说什么,反正争执到最后肯定演变成在床上“打架”,打完也就和好了。
这也是修祎被备注“野和尚”的原因——不仅因为他的名字谐音像倒过来的“一休”,路重越觉得他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勉强算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脑子里不停像放电影一样重现过去的回忆,开心的和不开心的都有,静下来仔细感受,还是想念居多。意识到这些,路重越懊恼地睁开眼,爬起来摸回手机,熟练地找到了修祎的号码。
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修祎应该睡了吧……
呆呆地靠着沙发,路重越攥紧屏幕纠结许久,最后把心一横,按下了通话键,喃喃自语:“不管了,惹得老子睡不好,你也别想睡。”
第4章 睡不着
5.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ted is powered off. Please tried again later……”
一切情绪都是修祎的手下败将。
路重越松开电话,也不理会里面的机械播报,任由它响过几遍以后自己挂断,发出“嘟嘟”的忙音。
关机了。
他无助地蜷起腿,又把胳膊环在上面,为自己圈出一块“避风港”,将头埋了进去。
修祎从来不会在睡觉的时候关机。
路重越感觉脑子里有好多不知名的乐器在一齐演奏,有刺耳的高频音,也有低沉的嗡鸣,交杂在一起,似乎要把所有自主想法都赶出去,只留下麻木的被动狂欢。
或许是手机恰好没电了吧。
也有可能……只是他被拦截通话了。
想到这,路重越再也忍不住,咬着嘴唇哭了出来。
残存的理智提醒路重越不要打扰到这间房子的主人,况且他也并不想被姜源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到时恐怕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了。小心翼翼地轻声抽泣了许久,他擦干眼泪,换回了进门前的那套衣服,又从茶几上抽了几张面巾纸塞到口袋里,拿起鞋柜上的钥匙,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离开单元门很远,路重越才掏出纸巾,一股脑把堆积的鼻涕都擤掉。
情绪上头,他忘了下飞机那会儿发生过什么,一时擤得来劲,结果黏糊糊的感觉刚刚清空,暖流随即充斥了整个鼻腔。
又出血了。
“操!操!”
他赶紧仰头,甩掉包着鼻涕的纸巾,用仅剩的一张堵住鼻子。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空气中的黑暗已经不是特别浓郁了,路灯近乎熄灭,也不知道捂了多久,感觉鼻子里终于不再有新涌出来的液体,路重越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找到垃圾桶,把先前甩飞的几团纸都捡起来扔了进去。
他突然很想抽烟。
修祎大概是不喜欢烟味的。
不管是路重越抽了,还是他出去聚会回来身上挂的二手烟,每次只要发现有味,修祎就会把他按在宿舍那个逼仄的卫生间里,还要像对待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一样搓洗他,不准他自己上手,当然,全程的动作肯定都不温柔。
洗着洗着两人又会擦枪走火,最后一起重新洗澡。
“真他妈贱,想那些有什么用,没人会管了,”路重越骂自己道,“你提的分手,还记得吗!”
他打开导航走了两公里多,才看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柜台里的营业员正拄着胳膊昏昏欲睡,被推门声惊醒,随即见到路重越脸上的血迹。营业员赶紧起身,定定神,看清他并不是被追着跑过来的,本人也还算穿着得体,不是什么危险分子的样子,便迎上来:“你还好吗,需要帮助吗?”
路重越摆摆手,随后顿了一下,反口道:“还是先来包纸巾吧。”
柜台摆着的塑料收纳架上就有,营业员帮路重越拿起一包递到手里,还示意他先处理完再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