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靖泽收起手机,瞥向粟息,“你都听见了吧,我的确要去对面的商场。”
粟息不再说什么,等到下一轮绿灯时,与对方一同撑伞朝马路对面走去。
进入商场以后,他向聂靖泽要回自己的雨伞,从门口取了塑料袋将不断淌水的伞装进去,转身去搭商场内的封闭式电梯。这个时间点内电梯空无一人,粟息回身按下电影院的楼层,却见聂靖泽也后脚跟了进来。
他收回目光,抬头望向门顶上方的红色数字。聂靖泽却是扫一眼按键上唯一散发红光的数字,以及数字旁的楼层指引文字,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来,“你要去看电影?”
粟息没有回答。
聂靖泽面色又是一沉,伸手将背对他站在电梯门前的粟息拽到跟前来,沉默一秒以后,仍是忍不住问:“你要和谁去看电影?”
他深知粟息这两年来对看电影逛街这些常人偶有的娱乐消遣半点兴趣也无,他仔细想过一遍,却也实在想不出来,有谁能把粟息叫出来看电影。
男人心中不复前几日的冷静与不慌不忙,握在粟息的那只手更是没有半分要放的意思。
眼见电梯已经升到电影院那一层,门在眼皮下方缓缓打开,聂靖泽却恍若未见,只一双眼眸深不见底地望向面前的人,“不是钟情,这个时间里他还在上班。”
粟息微微蹙眉,目光掠向他身后,“电梯门要关了。”
聂靖泽压下眉眼,嗓音略冷:“怎么?电影要开场了?”
粟息终于望向面前人的脸。片刻以后,他摇了摇头,从牛仔裤口袋中摸出一张尚未兑换的电影券,“没有约其他任何人,我一个人看而已。”
聂靖泽面色稍缓,将他放开。粟息从他面前走过时,他余光扫过对方捏在手中叠加的电影票,很快反应过来,粟息手中的票并不只一张。男人紧随其后迈出电梯外,欲要追上去时,口袋中的手机又进来了新的电话。
他脚下步伐顿珠,略有不耐地接起沈隋的第二通电话。
对方在手机那头啧啧称奇道:“你这是过的什么神仙马路,怎么还没有到?”
聂靖泽径直过滤他的取笑,二话不说道:“不用等我了,我不去了。你们自己玩吧。”
沈隋面上一懵,回过神来时,手中的电话已经被挂掉。他不信邪地扬起眉尖,不由分说便要再打。手机中传来的冰冷提示音,却开门见山地通知他,自己已经被聂靖泽拉黑了。
沈隋面容一扭,骂骂咧咧地将手机丢到一旁,莫名其妙地望向身旁仍在等他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几分钟前打电话时还说快到了,几分钟以后再打,竟然说不来了。”
那人连忙安抚他:“大概时临时有点急事,来不了了。”
“能有什么急事,他现在又不需要全权负责家里的企业。”沈隋仍是有些不忿,眉梢微挑随口编排,“我看是半路上遇见了老婆,转头就跟人跑了吧。”
那人一哽,没敢再说话。
聂靖泽挂掉电话,又随手将沈隋拖入黑名单中,才大步迈上前去,伸手从粟息手中抽出另一张电影券,微微眯眸问道:“你说你没有约人?”
粟息闻言停步,心中微微一动,竟是隐约有些能猜到对方接下的话。
见他沉默不答时,聂靖泽果然露出稍稍满意的神情,指腹轻轻摩挲过那张电影票,不咸不淡道:“上次沈隋戏弄你,将你送到我家来却把你丢下不管,我留你在家里的事情,你还没有道谢。”他又将粟息手中另一张券抽出来,一边越过他朝前台走,一边补充,“你请我看一次电影,就当作是那天晚上的谢礼。”
粟息没有拒绝他。
聂靖泽将两张免票券递给前台的工作人员,掀眸扫一眼屏幕上滚动的电影名字和时间,“想看什么?”
粟息一眼缓缓望过,“你挑吧。”
聂靖泽垂眸思忖一秒,随手指了一部时间最近的爱情片。主人公的爱情最终以悲剧收场,不好的结局直接导致影片上座率极低。聂靖泽几乎未有思考,就将两人的座位选在了最后一排。
电影开场入座以后,聂靖泽望向观影屏幕的神色却不太好看。
电影内容大致说的富家公子对一贫如洗的同班同学死缠烂打的故事。穷学生对富家公子厌恶至极,却引来富家公子变本加厉的强迫。
数年以后成为商界新贵的穷学生事业有成归还故城,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却因为家道中落沦为迫于生计整日忍耐风吹雨晒的普通人。
聂靖泽始终抿唇不语,余光频频朝身侧人扫过去,却无法从粟息脸上看出太过鲜明的神情起伏。
粟息亦是有些出神,却并非是将自己对号入座套在了富家公子的身上。而是始终惦记着穷学生心中对富家公子未曾变过的心理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