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与飞尘(2)
“我小时候学过几年画,其实也不懂什么艺术……你,你别拉着我,好多人……”青年别别扭扭地抽回了手,一扭身往旁边退了一步,钻到了人群里。
岑非上前一步想抓住青年,却不知怎么抓了个空,他踉跄着追了几步,恍恍惚惚地失了方向,直到踢上一个黑黑的大箱子。
座位上扶着琴箱的青年诧异地抬起头,岑非不禁又笑弯了眼:“怎么,你对音乐也有研究?”
青年横了他一眼,把琴箱挪到了另一边,显然不想搭理面前这个奇怪的人。
岑非侧身坐到了青年旁边的空坐上,又一次去抓他的手:“这是什么?大提琴?低音提琴?”
青年一下甩开了岑非的手,面色不善地站起来,抱着琴箱走向了车门的方向。
岑非不依不饶地追了过去,固执地去拉青年的手,把他往怀里揽:“没事的,你看……”他扫了扫空旷的车厢,“都没什么人,没人看到,再说看到也没关……”
“你他妈别动手动脚的!”抱琴的青年忍无可忍,一伸手推在岑非胸口,将他推出了半米远。
岑非跌坐在地上,懵懵然地抬头看向青年。
他一时间有些疑惑,刚刚还是小鹿一样懵懂可爱的眼睛,为什么突然会变得怒气腾腾的?
“你在气什么?”岑非莫名觉得不爽,他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逼视着青年,一步步靠近,“你凭什么生气?到底是谁先不告而别的?”
青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个醉鬼还没完了是吧?你认错……唔!”
岑非二话不说上前吻住了青年,近乎疯狂地啃咬吮吸他的唇,他愤懑、痛苦、委屈、又恋恋难舍,他想先质问,一时间又舍不得放开对方。
他太想念青年的吻了,羞涩又缠人,带着甘甜清冽的气息,像是茉莉味的清茶,那样的……不对,不是这种感觉!
岑非猛一激灵,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头,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一阵剧痛撞击在地,下颚实打实吃了一拳,刚刚清醒一点的脑袋瞬间又被打蒙了。
“操!借你个胆子!敢吃小爷的豆腐!”青年羞恼地反手抹了抹嘴,红着眼攥住岑非的衣领,又一拳甩了上去。
02.
“姓名,年龄,职业,家庭住址,还有为什么打架?”值班的协警扫了眼远处忙做一团的民警,直了直脖子,努力摆出专业的姿态。
“操他妈的!还看不出来吗!酒鬼搞事啊!”
“素质,注意素质。”协警拿笔敲了敲桌子,示意面前这个拍桌的青年坐下,“你说你抱个琴跟个艺术家似的,怎么说起话来是这种调调?年轻人,冷静点。”
“换你试试?!我好好坐着车回家,这酒鬼一上来就性骚扰,揍他还他妈敢还手,又吐我一身,你给我冷静个看看!冷静个屁!”
“好了好了,坐下,你俩身份证拿出来。”协警无奈地说。他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两个脸上身上都挂了彩的大男人,心说左边这个要不是一开口就更吃了炸药似的,就算带着点伤也是个安静的美男子;至于右边这个……这一看就是商业精英啊,可惜这文质彬彬的模样配上碎裂一边的眼镜和肿胀的半边脸,实在狼狈极了。
青年气鼓鼓地坐下,从裤袋里掏出证件,拍到了桌上:“时影,音大的学生。”
旁边的岑非此时已经酒醒了一半,脑袋却依然胀痛,他的目光扫过旁边时影的脸,留恋逡巡了片刻,直到对方投来一个恶狠狠的眼刀,才自嘲地笑了笑,切换成了另一种人畜无害的亲切表情:“对不起,怪我认错人。”
“呵呵,认错人,一句认错人就完事了?”时影冷笑一声,指了指脏兮兮的衣角,“你给我吐这么恶心,还特么亲我……亲你妹啊!呸!”
“抱歉,一场误会。”岑非揉了揉太阳穴,“我可以赔偿,条件您随便提。”
时影闻言“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行啊,你坐那儿别动,再让我打三拳!”
“好了,这是派出所,别太过分了。” 协警站起身劝架,“还有你,身份证呢?”
岑非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从钱包翻出身份证,又找出两张名片一人一张递到了协警和时影的面前:“我叫岑非,在岑氏集团工作,今天真的抱歉……请相信,我不是流氓。”
协警低头看了一眼证件和名片,不禁一愣,岑氏的老总……全S市谁不知道岑氏?老天爷啊,今天我们这小庙是进了个大菩萨啊。
“那个,岑先生您等等,我给您倒杯茶。”协警迅速站起身,快步走开了,对着远处一连串吆喝,“王警官,你来一下这边,快快快我搞不定,哎呀我又不是警察,你过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