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36)
外面大多是精心打理过的各种灌木林,间隔着古道石廊,各种花田蔓延到看不见的地方。
一直到晚上,和煦都没有出现,管事的中年男人终于被我问烦了,给了我一个座机号码,说可以试一试。
号码拨通了,是一个十分沉稳的男人的声音,我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对方询问需不需要转接到和煦那边,我听到这里已经安心许多,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房间里凹型书柜的一边放了一套木制沙发椅,旁边是盏落地灯,想必这里的主人常会在这里阅读,最近的一排书柜伸手即可触到,上面大概都是常看的书籍。
粗略地从一排书脊看过去,有些出人意料,上面的书并不是畅销的译本,也不是事业指导工具一类,更不像是小众经典,许多的字眼我似乎在那里听过,关于世界,关于灵魂,关于光明与黑暗,关于治愈与觉醒,脑海突然出现的这些字眼让我不得不去打开它们。
爱与希望。
很常见的字眼。
却可能成为拯救坠落人群的钥匙。
一下子很多东西从记忆深处喷涌出来。
我拨通了常超的电话。
“喂。”我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几乎哭出来的情绪。
“和煦生病是什么时候?”
“因为什么?”
通话的另一边沉默着,只有我在说话。
周围好安静啊,只有钟表走动的滴答声。
和煦的睡颜就在眼前。
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嗯?”和煦突然醒了。
他的手被我攥在手里,都是汗,本想松手让他舒服一些,却把人弄醒了。
“你还在。”被我攥着的手反握过来,眨巴着眼睛朝我笑。
“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要问他,可说出来的瞬间却后悔了。
他低着头犹豫,片刻才看着我说:“不小心生病了,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联系你的。”
“你换手机号码了?”我问他。
“嗯。”他起身拿了手机过来,手机也不是原来那个:“新号码还没有开始用,在等你做第一个联系人。”
“我要在家再休养半年,你有时间就来看我好吗?”他的目光全然在我脸上,满是期待。
“我一定会。”不知怎的,听着他的话,胸口像是被压了一个大石头,很重。
和煦常常没什么精神,很容易疲惫,我去的的时候他总是强打起精神来,可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以为是他生病的缘故,便一见他说话声音弱了就哄他睡觉。
大概休养一段时间会慢慢变好吧。
他钢琴弹得很好,有时候我会哄着他走出自己房间,到琴房弹几段,他常会弹一首叫《爱之喜悦》的曲子,尤其喜欢其中一段,每次弹到那里,手落到琴键时总会笑。
费了不小的功夫,和煦才叫我认全了谱子,可我读谱的速度简直是噩梦,和煦说这个没有捷径,练多了就快了,我想我能学会这一首就行了,不不不,就这一段吧。
“这一段还是很好的。”和煦在谱子上标注出他说的部分,自此,我只愿意弹那个部分。
“那以后我就只弹这一段,反正你最喜欢这段。”我看着指尖被压平的印子下定了决心。
第20章 不要伤害
“叔叔,打扰了。”我刚在门后换好鞋子,就看见一个人从厨房里走出来,是和煦的父亲,我还算得体地打过招呼准备往楼上走。
其实我跟他打照面的机会很少,比碰到一两周甚至一两个月不回家的和朝的次数还要少。
“是阿朝回来了吗?”正对着大厅的扶栏边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我是第一次见。
“不……”和舒下意识往前走出去半步,刚开口就像话被堵住了似的:“是。”
女人只回应了一个冷漠的眼神就转身走了。
不要对别人的事情产生不必要的好奇心,我想我做的很好。
恰到好处的天气总能让人振奋精神,还有几天就开学了,我跟和煦商量好,这周末来帮他搬宿舍。
和煦意外地转了专业,去了公共卫生学院,重新从二年级开始读。
搬寝室这天,是和舒送的我们,他们父子俩一向没什么交流,就算有也很官方,就像没有感情的雇佣关系那样。
和煦只让和舒送到宿舍楼门口,两个人招呼都没打,各走各的,就算外人在场也没有说假装一下。
这一年,我实习住在老校区,周末的休假不回家就会去找和煦。
和煦这一年的状态都很好,每次见他都是精神愉悦的状态。
其实我对他的病有了一些了解,有一次帮他找东西,看到他床头柜的底层抽屉最里面有些突兀地堆了几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