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lpitate(6)
肚子一饱了,人就困了,祁连强打着精神做了笔记,下了课就去厕所碰了一水龙头水洗了把脸。照平常得下去做操,现在学校里满打满算做九个班在,学校干脆就把第二课后的大课间做操缩短了,增加了自习课的时间。
那男的几天都没去医院了,找个机会去,别撞上就成。
祁连心里想。
回到教室依旧觉得不太舒服,又在桌膛里拿出来了一包速溶黑咖啡直接往嘴里倒了抄起水杯一口水给送进了肚子。
祁连的眼睛有点像少数民族,眉骨突出,眼窝较深,睫毛长得长,哇啦啦地垂下来一大片,因为没睡觉地缘故充血肿的慌,硬生生给变出来了四眼皮。
一开始没发现,现在看久了才发现祁连不仅眼睛深邃,整个人的脸部线条也很笔挺,又不像商榷之前见到的混血儿。
那咖啡太苦了,祁连脸部直接变形,于是又在抽屉里摸出来了一颗糖果塞进了嘴里,这才发觉商榷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脸还微微发烫了一下,“你看我干什么?”
“没事。”
就觉得这小孩挺有趣的,性格并不像他喝咖啡那样的凉薄。
精致的实用主义者。
“你是维族的?”商榷没话找话,早就想问了。
“我爸是,我不是。”
“哦。”
那高考加不了分了。
商榷从本质来说并不是太喜欢与人交往,但是不得不说,他确实是善于交际,其中最优秀的特质就是他是个点到为止的人,比如说,他对人没有什么继续深究下去的想法。
商榷现在重新回到高中学文科,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把高一上学期学的政史地的知识忘记了个七七八八,下学期也就没上了,他又不是什么神童,兴趣不当饭吃,得自动筛选清除掉跟自己现在学习中无关紧要的东西。
照着书看就行,不懂的再去问。
到现在还没有什么老师来找他,估计是老邵已经打好了招呼。
自习课上安静的发慌,只剩下打着新装修的实则年久失修的空调高高挂起哼哼嗤嗤的冒着冷气,等着因潮湿而生长出的绿色青苔与机壁相交。
班级内只有唰唰翻书的声音和沙沙的笔尖摩擦声。
值日生照例上了讲台,象征性的写了表扬批评几个字。
南国的雨总是来的突然凄厉,先是湿牡丹,再是打芭蕉,闷热的空气把整个教室的氛围炙烤,发出淡淡的咸湿气味。
像雨打进来了一般,沾湿少女的头发,淋透少年的衣襟,又被冷气无情的吹干。
祁连正巧伴着下课铃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引起来了没由头的哄堂大笑,透过窗户已经能看到校外布满的花花绿绿的雨衣雨伞,没人还留着,都走了。
教室里就剩下了祁连商榷和另外一个女生,叫王以卿,待会就去她妈,也就是三班英语老师的办公室休息了。
“你俩还不走?没带伞么?”她走了过来,又打量打量了祁连旁边坐着的商榷,她和祁连是初中一个尖子班的,都去听过宣讲会,她倒是没多关注商榷,倒是现在商榷又跑回来这件事她觉得挺新奇的。
“是真没带伞,借我一把呗?”祁连人熟,就做了这个外交发言人。
“我这就一把太阳伞。”王以卿笑了笑,“还是带着蕾丝花边的。”
祁连咬咬牙接了过来,只要心里是大老爷们儿,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在王以卿善意的微笑之下,两个人一起冲了出去。
商榷很自然的接过了伞柄,原因是他比祁连长得高一点。
祁连为了男人的尊严踮着脚走了一段路,只为了证明自己绝对和商榷没差多少,并放下豪言他还有长高的机会。
到了屋里,祁连一把脱了夏季校服就去浴室冲澡,都是男的,没什么好避讳的。
热乎乎的水打在少年精壮的身体上,闻到从门缝里飘进来的炒菜香,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一丝恍惚。
本来应该只穿个内裤就出去的,毕竟是在自己家,现在既然和人合租着呢,至少尊重一下别人,祁连也慢慢从震惊中脱出,大家都是普通人,没必要。
祁连的这间房子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商榷回到屋就把早上去菜市场买的东西从冰箱里拿了出来切丝热油下锅炒菜,淘米筛水煮饭一气呵成。
这个家里厨房用具倒是不缺,不过很多都是从柜子里找出来的,所以说这地方还住过谁?祁连的母亲么?
等到祁连出来之后,刚好菜已经差不多都摆上了桌子,米拿热水蒸的,也快熟了,祁连很自然的去碗橱里拿出来了一个泡面碗,又觉得不太对劲,再拿了一个泡面碗出来。家里筷子竟然都生霉了,就祁连经常用的叉子和勺子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