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华屋与旗袍美人+番外(137)
因为极善察言观色,眼前就算只透过电话听筒的呼吸声,他也能听出来,沈璁的情绪很不对劲。
他连忙调整了自己方希嘻嘻哈哈的态度,谨慎小心地试探道:“有事儿您吩咐。”
沈璁也没有废话,很快简短道:“找个地方,陪我喝酒。”
“这……”这下孔立文犯了难,“我夫人有了身孕,老娘身体又不好,家里离不开人……要不……要不委屈七少爷……”
“我这新地方你是知道的,虽然赶不上郊外的园子大,但好歹也是上下两层,实在不行地下还有个酒窖。”
“七少爷放心,肯定是互相打扰不到的。”
沈璁握着听筒顿了顿,很快“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少爷。”见沈璁挂了电话,喜伯才终于憋不住问了一句,“你……要出门?”
沈璁点了点道:“备车。”
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在出门前仔细地收拾整理,甚至连刚才云雨时崩开的几颗衬衣纽扣都没来得及系上;看见保镖出现在门口,他知道是车子备好了,便大步向门边走去。
在门边换鞋时,看着一脸愁容的喜伯,他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深吸一口气后,拍了拍喜伯的肩膀,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晚上早些休息,不用等我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家门。
*
孔家分家后,作为三房的孔立文能捞到的油水本来就不多,东边亏一笔,西边再被人骗走点,几乎已经所剩无几。
他现在住的房子靠近法租界的边缘了,上下两层加起来,还没有沈璁在马斯南路的小洋楼一层宽敞。
为了不打扰孔家人休息,沈璁跟孔立文窝在地下室的酒窖里,倒是歪打正着,连来回取酒的功夫都省了。
托孔立文之前花钱大手大脚的福,虽说他家里值钱的珠宝黄金被人卷走得差不多了,但好酒倒是还剩下不少,大概都是因为玻璃瓶子太重不好搬,他自然也没法往国外带,索性敞开了跟沈璁喝了个酩酊大醉。
两个人醉倒在地下酒窖的沙发上,也看不到个日升月落,后来还是孔家佣人来招呼主子该吃午饭了,这才把人叫醒。
看着孔立文收起了之前浪荡的做派,扶老娘上座,又贴心照顾挺着孕肚的夫人,沈璁也实在不好意思继续打扰面前这温馨的一家“四”口,只得匆匆告辞。
当他重新回到马斯南路二十七号时,喜伯已经早早听到动静,打开大门在边上迎他。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却好像又全都变了。
他换鞋进屋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点上一根烟,看见一旁欲言又止的喜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眼神总是意无意地往楼上卧室的方向瞟。
待到手中的香烟燃尽,他才终于忍不住哑声问道:“人呢?”
“走了。”喜伯长叹一声,虽然面色凝重,但却不像昨晚那样满是诧异。
许是裴筱走前跟他说了什么,又或者今早收拾卧室时,他已经看到了那份扔在梳妆台上的报纸。
面对这个答案,沈璁倒也并不感到意外。
其实昨晚躲在孔立文家一整晚,他又何尝不是想要逃避裴筱离开的那个转身离开的背影。
“什么时候的事?”他又再点起了一支烟,平静地问道。
“就昨晚,少爷你刚走了不到半小时,裴老板就拎着个小箱子跟着走了。”
“箱子?”沈璁突然急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喜伯闻言摇了摇头,正要琢磨着开口劝两句,却见沈璁突然掐灭了刚点燃的香烟,二话不说就起身大步朝楼上走去。
沈璁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卧室,而是径直走向了书房隔壁的一个房间。
这里最先只是堆放一些裴筱从之前出租房里搬来的东西,后来沈璁看到什么都喜欢给裴筱买,衣服鞋子,杂七杂八的一大堆,卧室里都堆不下了,就干脆把这里改成了裴筱的衣帽间,也会放一些裴筱不常用的东西。
沈璁好像对屋子的情况很熟悉似的,打开大门就直接往窗边走,很快停在一个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角柜前,一把拉开了抽屉。
其实之前除了帮裴筱挑旗袍歪,他很少到这间屋子里来,也谈不上熟悉;但某一天下班时,他看见裴筱正往面前这个角柜里收东西,就留心多看了两眼,瞧见对方收起来的,正是他之前给裴筱的房屋转让合同,只是还没有办理过户手续。
房子他是真心想要送给裴筱的,所以合同上需要签字的地方,他早就全都弄好了,怕裴筱搞不明白,那天之后,他还专门派车,让张秘书陪着裴筱去办手续。
他一直以为房子早就过户到了裴筱名下,所以就算现在裴筱跟他闹别扭,赌气出走,他也以为只要给彼此几天时间冷静一下,他早晚是能把人哄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