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雪+番外(7)
宋栩词看着纸面上的人对着喻闻庭笑靥粲然,心尖微微抽痛起来。
“莉莉。”喻闻庭画完了,手腕停下来。冷淡的声线此时柔和得不真实。
宋栩词僵了僵,透明的眼泪慢慢不堪重负地砸了下来,晕开了水墨。继而慌张地用手擦了一把波光拥挤的眼眶。
“怎么在哭。”喻闻庭抱着他在怀里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喻闻庭捧着他的脸用指腹轻柔地揩掉眼泪,触到指尖的一颗水珠像毛茸小动物一样幼弱委屈。
喻闻庭斟酌了一下,“哥哥刚才是不是弄伤你了?”将语气放得尽可能温和。
宋栩词勉强止住泪水,眼睫里一片碎晶。
慢吞吞将睡衣往上卷起来,拉到胸口上方,用牙齿咬住边缘。
露出的胸膛原本光洁瓷白,新鲜的吻痕在肌肤上覆出斑驳的痕迹。乳尖殷红有一些肿胀,但没有破皮。
喻闻庭想到做爱的时候,他脸上明明写着害怕,脆弱高热的内壁却用软肉死死缠紧了他。敏感处被刺激得受不了的时候,指甲终于在他后背上留下一道挠痕,下一秒指尖就深深掐回了掌心,只是像柔软的肉垫一样将手又搭在他身上。
“好乖。”喻闻庭移开了视线,帮他把衣摆放下来,轻轻抚平了褶皱。
重新把宋栩词搂入怀中,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抚在后脑勺上,低下头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
在他臂弯里,宋栩词贴着他的胸膛,仍然耷拉着眼睫在想他的画。
想到自己曾经也是有这样如瀑长发的,只是在见到喻闻庭第二天就剪掉了,再也没有留长。
十月中旬的初雪天。
第一场雪浪漫如初恋,总是和告白,心愿,遇见喜欢的人联系在一起。
晚修之后,宋栩词在联盟大人物像宫殿一样的家里,接过妈妈那天未完的活。
宋栩词跪在艺术品一般的橡木楼梯上打蜡,比天冷之后给干燥的皮肤擦上面霜要认真万倍。
直到一片阴影笼罩在了自己身上。宋栩词转过头去看,头皮突然一痛,几根发丝被扯断了。
眼眶不受控地开始发红。
宋栩词微红着眼尾,长发曳地,仰望着眼前高挑冷漠的Alpha。
面前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人,用温度很低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好像在俯瞰黯淡的六等星。
可能是因为被踩到了脚下,宋栩词忽然觉得低微如泥。看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眼里的自惭形秽,好像庭中的月光照到了污雪。
宋栩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高贵俊美的Alpha,想移开眼不显得那么卑微汲汲,又忍不住颤动着眼睫去看他。
喻闻庭发现自己踩到了他的头发,目光里流露出一点微讶,停下了上楼的步伐。很快对着突然出现在家里,此刻在眼前脸庞划过一线水痕的长发美人说了一声抱歉。
喻闻庭转而看见他手头的工作,淡声开口道:“你不用继续做了。”
宋栩词抿了抿唇,指节泛白,眼眶又被逼红了一些。
意识到自己的措词有些歧义,喻闻庭微蹙了一下眉。
半晌,喻闻庭看着他校服上面的名札,尽量放缓了语气:“栩词?”
“夜里很冷,早点回去休息吧。”
宋栩词攥着手指,感觉身体被收回的眼泪灼烧得很疼。
像是几千只蝴蝶在胃里飞舞,连带着心脏都疼痛起来。
第5章 5
几个穿着正装的高大Alpha静候在狭小居室门外,像数头乌云攒动。
宋栩词没有分走视线去看,只是如临大敌地用温凉的脸颊紧贴着男人修长干燥的手心,汲取赖以生存的抚爱。
宋栩词照例抱着膝缩在沙发腿边,身下换成了几何印花的宠物床,很柔软很安全,仿佛陷在棉质蛋挞里。
喻闻庭西装革履,屈尊就卑地半跪在他面前,刚刚给他喂完一块手工巧克力。沉默地抚摸了一会他的脸颊。
“一起走好吗?”
喻闻庭凝视着他漆黑的眼珠,被略带苍白的巴掌脸衬得愈深,黑得像砚台里新研的墨。
“哥哥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
宋栩词躲闪着眼睛,迟疑了很久。终于张开手,做出了一个请求拥抱的姿势。
——
喻闻庭从临时待了几天的方寸之地带走了他的小猫,他的Omega。
宋栩词被他抱进车里,没有去想目的地,没有看一眼车窗倒退的景色。好像外面太大了,从他怀里探头看一眼就要缩回去了。
从偏僻贫民区到中区联盟总部,远得像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距离。
宋栩词蜷在喻闻庭怀抱和西装外套构筑的绝对安全的空间里。
余附在外套上沁冷的气息将他织入梦中,找到了一台放映机,想起了回忆的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