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伯隆小调+番外(26)
说完他再次难过起来,眼睛垂下去,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动如同野外被风吹起的乱草一样,“只是我的老师说他是考虑到了我的情况才给酌情加分的,他让我这个假期读一本外语书,留下笔记,并且开学的时候脱稿讲给他书中的内容,他会对其进行随机提问。”
希伯来的手抬起来无力地抓了抓脑袋,而后手臂耷拉下来垂在腿上,指尖向地。
严景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优待”对于一位学生来说,实在甜蜜也痛苦。
“是什么书籍?”严景林问。
“《浮士德》。”
“歌德的作品,是看德语原版吗?”严景林微笑。
法国学生学习的语言除了法语与英语外,还需要选修其他外国语。常有的有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也有些地方有中文。只是虽然大家对中文也感兴趣,但并不是每一所学校都配备有中文老师的。
希伯来在鲁伯隆的学校就没有。他选择了德语,但可惜的是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德语天赋,尽管非常努力,但仍旧每次都在及格边缘徘徊。
“是的,先生,语言对我来说本就十分困难了,话剧就更是一窍不通。”希伯来苦恼说。他的头低下,头顶上深棕色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
在法国这个人均需要会三四门外语的国家,语言对于大家来说似乎都是信手拈来的东西,身边男女老少都会点第三门语言,以至于不擅长语言学习的人格外尴尬。
风吹过向日葵花丛,花丛中向日葵的茎秆叶子摩挲传出阵阵声响。在这片安静中,突然传出一阵醒目的笑声,希伯来抬起头。
“那你或许不用担心了。”严景林笑看希伯来惊讶的眼神,耸耸肩说,“德语我刚好还算擅长。”
这句话让旁边的希伯来呆愣了下。这样的发展与巧合无论任何人遇见了估计也得沉默下。
某一瞬间,希伯来反应过来,抬起手揉了一把额前的头发,他惊喜地跳起来,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一般跳到严景林对面兴高采烈地问:“先生您太厉害了,您看起来什么都会,而且竟然还会德语,多么惊喜。所以您的国家语言要求也这么多吗?要知道德语实在太难了,我总是将他与英文单词记混,永远记不住。”
希伯来兴奋地靠近严景林,脑袋靠近严景林踩在轮椅的腿边,两只手搭在他的膝盖上,像只狗又像只兔子。
严景林扭过头。
“不,只是我所学的专业是中德合资,前两年在国内学习,后面去德国。”
希伯来身体前倾,凑近了严景林听他说话。
突然被拉近距离,严景林脸上显露出些许无奈,他伸出手按在激动的希伯来肩膀上,严景林说:“所以刚到德国的时候我经常碰壁,一度不愿意出门,后来因为不甘心而下定决心努力学德语,所以慢慢走了出去。”
“那您是如何学习的呢?”希伯来满眼希冀。
“去看足球赛。”严景林垂下眼闷笑说,“你明白的,等到了足球赛的观众席上,即便你不想说话,身边的足球爱好者们也总是忍不住地要和你交谈。”
希伯来“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深深明白这点,“是的先生,不仅如此,如果我支持的球队或者球员恰好不是他最爱的,那么他会拉着我从赛前说到比赛结束。”
不要小瞧任何一个足球爱好者的嘴皮子。这是希伯来身边人常说的。
严景林听了也笑笑,“没错,甚至坐在左右两边的人还会因为哪位选手更值得喜爱而争吵起来。”
希伯来哈哈大笑,快乐地说:“先生,等到了鲁伯隆足球赛的时候您如果想去,请您约我一起吧。我一定是您身边脾气最好的观众,因为我其实压根不懂足球。希伯来只懂法语。”
“那好吧,只懂法语的希伯来先生。”严景林的眉间染上笑意,“不过还是等您来约我吧,毕竟我对法语可没有那么擅长。”
“哈哈,没问题的,不擅长法语的严先生。”希伯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从严景林身前站起来,一溜烟地跑到轮椅后,扶住轮椅后方的架子。
“那么就请让我送先生您回家吧,虽然我还好,但我已经看到您赶了几次蚊虫了。”希伯来开玩笑说。
“那是你身上的皮太厚了。”严景林不甘示弱反驳道。只是他的话随着疾驰的轮椅混在风中,并随着风在野外飘得更远。
田野热闹,夏夜的虫叫唤不停,唯有少年的声音渐渐远去。
第20章 尴尬的招呼
清晨,鸡啼叫了几轮,外面工作的人已经起身走出街道。这个时候本是安静的时候,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鸡不看时候,竟然打起来了。跑到街道上、别人的院子里咯咯叫唤,夹在着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的声音,将街道两旁的邻居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