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食言(26)
就前几天早上,教生物的王老师和谈小凡一块在食堂吃饭。
王老师还和谈小凡说,我家亲戚在裴氏上班,听说最近就会公布婚讯,到那时裴清昼肯定会为陈家少爷出头。
谈小凡边喝碗里的甜豆浆,边听王老师碎碎念。
王老师看他不回应,谈小凡笑着解释说:“我平时不太关注这些,插不上话。”
谈小凡其实不太理解裴清昼为什么拖到现在还不公布婚讯,眼睁睁看着陈家少爷挨欺负。
因为依他对裴清昼的了解,裴清昼为人心狠手辣,做事龇牙必报,而且极为护短。
早春夜里,陈嘉辞只穿了件薄风衣,谈小凡赶快把他让进屋,又去厨房倒了杯热茶给他暖手。
谈小凡坐回沙发上,他觉得这段时间陈嘉辞好像轻减了不少。
陈嘉辞喝了一口杯里的茶:“又来打扰你了,不过这次的事,我想不到别人。”
谈小凡对他说:“您别急。”
陈嘉辞:“我长话短说,裴哥的大伯和我大哥、二哥合谋,想借着我家里分家的事扳倒裴哥。”
谈小凡眼神单纯,即使是他和裴清昼还在一起的时候,裴清昼也从不向他说生意上的事。
陈嘉辞看谈小凡还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他深深叹了口气,试探性着问:“小凡,你知道裴哥家里的事吗?”
谈小凡想了想,摇头,他只知道裴清昼父母都已过世,和所有家族内的亲戚都并不太有亲密往来。
陈嘉辞顾不得更多,他急切的说:“裴哥会对大伯,我大哥、二哥动手,我不想他后悔。”
在陈家,陈嘉辞从来不碰家族生意。
这次裴清昼帮他对付大哥二哥,陈嘉辞反怕裴清昼下手太狠。
他已经去劝过裴清昼,想为兄长开脱说情,裴清昼只责备他心慈手软,会反受其害。
谈小凡不知道陈嘉辞所说的动手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裴清昼以往的行事风格。
陈嘉辞把水杯放回茶几上,他诚心诚意对谈小凡讲:“我和裴哥的关系不像你想象中那样,我们不可能了。”
谈小凡从卧室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给裴清昼拨电话。
趁着没接通,他同陈嘉辞说:“陈少爷您也误会了,裴先生并不喜欢我,我们从开始到结束只不过是一场交易。”
去年五月从裴家搬出来后,这是谈小凡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裴清昼。
但裴清昼没接。
谈小凡想,裴清昼那样的人,一定是料定了陈嘉辞会找自己去当说客,才故意不接。
其实他觉得自己也算不得说客,他不理解为什么陈嘉辞会认为他能劝动裴清昼。
裴清昼并不是听劝的人,更不会听自己的劝。
陈嘉辞问谈小凡,不接电话怎么办,谈小凡反问他,裴先生的大伯到底做过什么。
有些事是陈嘉辞也不可能知道的,陈嘉辞说自己也不完全清楚,但总归就是一些陈年往事,积怨已久。
虞夫人的葬礼操办得极为简单,没有通知业内同行,只叫了知近的亲眷和挚友。
谈小凡提前在花店订了一束坦尼克白玫瑰,虞夫人生前最爱的花。
葬礼那天的清晨就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早春之雨让本就不好走的山路更加泥泞。
谈小凡出门时带了伞,下山时却又遇上了一位把伞丢了的老奶奶。
老奶奶上山来是为了看望多年前就过世的小儿子,今天是她小儿子生日,谈小凡把自己的伞塞给了老奶奶。
雨不算太大,谈小凡扣上外套的帽兜。
裴清昼到得比谈小凡晚,但谈小凡走走停停,行得慢。
下山的路并不止一条,裴清昼遇上谈小凡的时候,谈小凡两条裤腿上都沾满了泥点。
裴清昼一身黑色,薄呢大衣,西裤,皮鞋,软皮手套,包括那把举着的长柄伞。
谈小凡擦了擦脸上的雨点,转过身跟裴清昼问好,他一眼就看见裴清昼额角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
“伞呢?”裴清昼问。
谈小凡又成了犯错的小孩儿:“丢了。”
裴清昼似乎精神不太好,他甚至没追究没责备,只是把手里的伞递给了谈小凡。
谈小凡接过伞,先是站原地不动,再然后就扭回头又小跑到裴清昼身侧。
他把手里的伞尽可能举高,高过裴清昼头顶。
“一起走。”谈小凡主动说。
裴清昼勾着唇笑了下,口吻格外平静的讲:“如果是为了不相干的人求情,我劝你现在离开。”
谈小凡没走,裴清昼嘴角噙着笑把伞接回来,他摘了另一只手上的手套,把谈小凡的手温柔握进掌心。
“我知道你报了语言课,还知道你想去意大利上学,”脚下石阶打滑,裴清昼把谈小凡拉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