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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246)

原本没那么多事的,只是姜冉说不行,他答应了,但是又想玩,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偷偷瞒着她去了。

接下来一连串的故事变成了事故,每一个突发情况都将事情推向更糟糕的结局,给他搞得有点措手不及,在下山的路上他就反应过来自己有多蠢了——

想玩怎么不能玩?

趴在她膝盖上撒个娇,说自己就是想爬山滑雪,她怎么不可能不陪他来呢?

屁大点事,群里每天都有人组织爬山滑雪,本质上来说也不是什么非常非常危险的事……她都坐过直升飞机滑过真正的大山,经验丰富,这种机压雪道覆盖新雪的半野雪道,对她来说算什么?

他巴拉巴拉分析的那些利害关系、安全与否,她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他真的好蠢啊。

可是说这些都晚了。

北皎像个哑巴,跌靠回床上,犹如一条脱力的死狗。

阿桔从保温壶里倒出香喷喷的热粥,食物的香味蔓延在整个病房,李星楠的手艺向来不错,只是懒得动手。

好久没碰一口热食的,按照道理这会儿应该胃都开始为食物抽搐,然而北皎却毫无反应,嗅嗅鼻尖,他只是绝望地想:好烦,病房里本来属于她的味道就不多了,这下彻底闻不到了。

阿桔问:“吃点东西。”

他蔫蔫地把头往旁边一转,眉头紧蹙:“不想吃,让我饿死好了。”

“饿死了你就真的见不到姜冉了。”

“没关系,苟活着我也见不到她……她不会来了,这几天辛苦你们了,轮班看守我的人可能从四个人变成三个。”

“……”

阿桔捧着粥碗,面无表情地心想,我二十一岁的时候也这么惹人讨厌吗?应该没有吧?

“过几天你就得出院了,你知道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吗?全国封控,就这么一两天的时间,全部的公共场所停止营业,停止跨省流动,我们别墅区大门前拉了禁止出入的封控闸门,小区都不让出了,出门来医院都得带着街道办的批条。”阿桔说,“等你活着出院,还真的只能回家面对她。”

北皎的脸转了回来,看着有些懵逼。

“除非她把你赶到杂物间去住。”

北皎的脑袋伸了过来,啄干净了阿桔勺子里的那一勺粥。

于是在姜冉之后成为了第二个——

阿桔也有了“以后我绝不生儿子”的想法。

……

北皎手术完后躺了三天,因为只是锁骨骨折外加撞着头,他倒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基本第二天就能下床自己上厕所什么的。

邱年通常白天会来,晚上守夜就换阿桔或者李星楠或者大头,北皎原本是想说不用守夜的反正他也没什么事需要人帮忙——

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在心中给他们安排了个排班表,然后安静地等着第三天晚上姜冉出现。

下午他就洗了澡收拾了下自己,到了傍晚,看见推开门是李星楠,他沉默了下。

“你脸上写着‘怎么又是你‘,”李星楠面无表情地说,“能不能管理一下自己的表情?”

他这么说着,却没有转头走,而是进了病房坐下了——

这些天大家都被关在家里,足不出户,国外有了“足不出户除非遛狗,于是邻居家的狗被借走一天遛八次”的新闻……

现在他们多少也有点这个意思,只是他们是来医院遛狗。

北皎完全没心情控制脸上的失望,转头看向阿桔,仿佛在无声地说:看吧,我就说了她不会来。

阿桔被他的狗眼看得难受,转头问李星楠:“所以怎么是你啊,姜冉呢?她自己捡的狗,弃养了?”

“姜冉说她生理期,肚子疼。”李星楠长腿一叠,姿势放松地坐在椅子上,“看来气消还要一段时间。”

阿桔问北皎:“你跟她道歉了吗?”

北皎单手掀起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像是毛毛虫一样拱回被窝里:“每天发八百条小作文跟她道歉。”

“……她手机摔坏了,都没去重新买,你给她发信息有个蛋用?”阿桔无语道,“那天你醒的时候不是她守夜吗,你跟她道歉了吗?”

“不算道过。”

“你不道歉?!”

“没有,不是不道歉。”北皎抿了抿唇,“就是那时候条件反射地觉得,道歉反而更能惹她生气——前几次犯错也是道歉,她都原谅了,这次我不觉得是道歉能解决的。”

“那要怎么解决?”

李星楠轻笑了声,大多数情况下,他充当了“初代刻滑大佬”“和姜冉平起平坐的男人”以及“众人的家长”这一角色,出于本能,北皎还挺喜欢跟他较劲的——

比如在雪道上,非要比他滑的快一点儿,或者比他多滑两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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