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116)
“你说乱吃就是乱吃,没你的时候我什么事都没有。”
徐砾还在生气,施泽给煤球使了个眼色,可煤球没看懂。
“再去看看?安心一点。”施泽说。
“你真以为我有精神病啊?”徐砾见他真的担心上了,笑道,“放心吧,那就是治耳鸣的药,已经停了没事了。”
施泽迟疑地点了点头,见徐砾起身去隔壁桌拿筷子和醋了,是不想再说的意思,便没再追问。
他牵回煤球的牵引绳,让它矜持一点不要总往徐砾身上扑,耽误徐砾吃东西。看着徐砾饿极了似的把蒸饺和甜酒汤圆吃得很香,施泽有着些许莫名的成就感,觉得这样的时刻至少是踏实落地的。
施泽说道:“麻烦你照顾煤球了,我中午再过来。”
徐砾朝勺子里的汤吹着气,说:“中午我约了人吃饭,狗狗你要放我这里我会看好的。”
很想问徐砾是跟谁吃饭,但施泽忍住了,嗯了一声。
施泽拿着手机,其实很想再找徐砾要一次联系方式,可他酝酿着还没开口,手机先响了起来。徐砾看他一眼,施泽才接起。待在云城的大学那帮朋友知道他放假回来,叫他去参加聚会,施泽含糊推脱了几下,对方便问他现在在哪里,打扰办事了?他不耐烦地说在外面吃早饭呢,便直接先挂了。
“你也不用天天往我这里跑,会被说太不像话,有父母有朋友兄弟都要见的,不然假期一晃就过去了,”徐砾好言好语地说,“我也不想担什么罪名。”
施泽看了徐砾一会儿,对刚刚那通不合时宜的电话充满了不快的情绪,更对徐砾始终保持着礼貌距离的态度觉得委屈。
怎么就这么难追呢?他已经快黔驴技穷,什么点子都想不出来了。
吃完早饭,送走了最后沉默寡言萎了似的施泽,徐砾牵着煤球去了趟驿站。他今天休息,白天一整天都是小虎在这里。他跟小虎交代了昨天的几个没登记的滞留件,小虎瞅着门口一看就不好惹的黑毛狗子,问这谁家的狗这么凶?
“不要以貌取人,人家很乖的,见到人都不汪汪叫。”徐砾说。
“是么……”小虎呵呵干笑,“我感觉它下一秒就要暴冲了。”
“起开,你觉得凶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不要怪到小狗身上。”
徐砾笑嘻嘻,拉着戒备心十足蹲在门口的煤球开开心心走了。
他今天中午约了祁念一块儿吃饭,和祁念在清吧重逢后一直没什么机会见面,今天终于有了时间。当年离开学校走得匆忙,徐砾的不辞而别自然是伤人的,祁念对他有点小情绪,他只觉得很可爱,能再次见到好朋友的感觉难以形容。
徐砾走在路上,被不认识路的煤球拉着往前走,要拐弯了又把狗拉着换方向,不知不觉这个冬天都已经过了很久,暖暖的阳光照下来,他身上也暖暖的。现在不自觉沉浸在这样的幸福里,仿佛回到了令他魂牵梦萦的高中时代,徐砾拥有的似乎未曾失去过。
离跟祁念约定的时间还有很久,徐砾回了荷花路一趟,刚进阿汤的理发店大门就被一阵鼓风机似的声音轰得头痛。
店里没客人,阿汤一见是他,立马关了新买的大功率吹风机,满脸惊讶:“哟,稀客呀,多久没来登我这大雅之堂了。”再一看旁边还跟了只小狗,阿汤啧啧两声:“这肯定是施泽的狗!肯定是!不然你能有这闲情逸致?你们果然又搞到一起去了……”
徐砾给煤球解了牵引绳,拍拍它的屁股让它自己玩儿去,手上一圈圈折着绳子,然后睨了眼阿汤,说:“阿汤哥,乐行和我上班的地方是你告诉他的吧?”
谁知煤球在理发店巡视一圈,慢悠悠回来躺在了徐砾脚边,一脸严肃地一起瞪着阿汤。
“啊?不是我告诉的啊,”阿汤往沙发上一坐,开始装傻,“我没告诉过乐行好吧,乐行在哪?只有书法室……”
阿汤讪讪说道:“这怎么能怪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公……你那位,我是被迫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我哪位?”
“啊,你们没和好?”
徐砾很淡地笑了笑,问道:“你觉得我和他还有可能吗?”
“为什么没可能?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呗,虽然男人可能一边深情一边身边人没断过,但只要你喜欢,自己爽了再说,怎么不行?”
“你以为我是你么,记吃不记打的,只知道深夜买醉。”
“你说话怎么这么伤人呢!”
徐砾懒得跟他多说了,掏出手机翻了翻帐,毫无预兆地开始跟他算之前房屋出租的费用。阿汤白眼直翻,扔了只计算器给他。期间两人扯了扯小区里最近发生的奇闻趣事,阿汤又说前天听说万阿姨送急诊住院去了,徐砾一听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