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靶+番外(131)
姜恩遇将指纹和合同玺印交给最高级别的监察机关,以肖炜辰为首的李家余孽势力被连根拔起,肖炜辰欲乘飞机逃离国外,在机场被特警抓获。
之后,开启了长达五年的娱乐圈清查行动。
一切都重回正轨,一切都得到了应得的结果,彻底安宁了。
除夕夜那晚,漫天的雪瓢泼而下,钟楼前聚满了一起倒计时的人,大家欢庆新年的来临,在欢呼和鼓掌声中,烟花蹿升天幕,炸开刹那间的璀璨和惊艳,同雪一齐落下。
李寄望着天空发呆,手机铃声响起,警方告诉他,李珉死了。
他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任由血从管道里流出来,在病房里绕了一圈,躺回病床上,之后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警方赶到时,发现床头墙上有两个用血写出来的小字——李寄。
不知为何,李寄并没有多少大仇得报的痛快感,他淡淡地说“好”,之后便准备挂断电话。
但警方阻止了他,问他是否需要整理一下李珉的遗物,他们在婚房那间上锁的卧室里,发现了很多东西。
比如,小狗玩偶头套、烟花爆竹,一些精神类药物,和一份来自国外某理工学院的入学通知书。
李珉为他安排好了结婚之后每个节日的礼物,他准备带他出国念书,顺便再找一位更权威的心理咨询师。
这种种所有,停留在了婚礼的那颗子弹上。
停留在了他临死前病床的那两个小字上。
李寄挂断电话,搓了搓冰冷的手,一言不发地回到地下室,独自一人过完了除夕。
他一夜没睡,熬到天亮时双眼疲惫,姜恩遇带着小丸来找他拜年,小丸给他递了红包,姜恩遇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另一座城市。
李寄婉拒了他的好意,目送他离开,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短短几月变化了很多。
从拼尽全力要挣脱这里,到为了一个人,甘愿守在这里。
可一个人的日子真的好难熬。
当他从迷茫和不适应里走出来,才后知后觉感受到那一份锥心的刺痛,他终于意识到,未来整整七年里不会再有人带他兜风,给他挑出会过敏的花生豆,没有人再给他盖被子,给他熬粥,总是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他好想他。
他想去见他,抱抱他,跟他说——我快熬不住了,小梁。
“我想见你啊,梁哥。”
.......
和李珉同居的那几天,李寄仿佛睡完了一辈子的觉,频繁的失眠在之后席卷而来,他睡不着,在黑暗的地下室里抽烟,一根,接着一根,身边满是烟灰和烟头,不进食不喝水,任由自己腐烂根枯。
梁镀不见他。
今天是探监的日子,梁镀不见他。
他只让狱警转述一句话给自己,说,不要等待。
可除了等待,李寄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他丧失了对所有事物的兴趣,日复一日地在地下室发呆沉思,偶尔打来的电话只有姜恩遇和KTV经理,前者问他还有没有钱花,后者问他还想不想赚钱。
李寄没有回复任何一人,他碾灭了手里的烟,去外面兜兜转转着走,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所小木屋。
木屋里篝火在燃烧,几个男人闻声朝他看来,张潮在见到他后愣了一下,随即冲上来便要打他。
他被其他人拦住,可嘴里的骂声不停,他说:“你把梁镀毁了。”
他说:“梁镀的母亲去世了。”
这话一出,拦住他的几个男人不自觉松开了手,张潮大步上前给了他一拳,他没还手,任由拳头雨点一样落在自己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后来张潮把他带到了梁家祠堂前,李寄跪了下去,没多久身边便多了一个人,他转头,看到梁父花白的头发,和长满细纹的嘴角。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威风凛凛,儿子入狱,妻子去世,而他也进入了生命倒计时。
李寄盯着他的神情,仿佛在照镜子里的自己。
他离开祠堂前,梁家看门的一位老仆将他拦住,递给他一封梁镀亲笔写的信。
他告诉他,早在他和梁母谈话之后,梁镀第一次决心杀掉李珉时,梁镀便独自来过祠堂。
他跪在和李寄相同的位置,双手合十,闭上眼苦求神佛,一愿父母健康顺遂,二愿念念不要等待,淡忘过去,重新开始。
他明明说过自己不信神佛,生死关头,却还是弯下了脊梁骨。
李寄喉咙酸得说不出话来。
梁镀给他的信里没有多少感人肺腑的字词,他只写出了自己的储蓄卡卡号和密码,以及几位朋友的联系方式,以此告诉李寄,如果缺钱,就花他的,如果遇到危险,就拨打他朋友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