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睿早知道他大哥会问起这事，不慌不忙地在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轻浮地笑道：“大哥，问吧，绝不隐瞒。”

沈业冷眼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问道：“那小孩怎么回事？真是你儿子？”

“真是我儿子，如假包换的亲生儿子。”沈思睿笑道：“大哥不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既然是你亲生儿子，都已经六岁了，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沈思睿嬉皮笑脸道：“还不是怕被你们骂？以前怕被爷爷骂，现在怕被你骂，你们都说我浪荡，说我不务正业，我要真带着私生子回去，不得被你们削了？”

“算你还有责任心，知道认了孩子。”沈业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对这个弟弟太过严厉。

“孩子的妈妈是什么人？”

沈思睿换了条腿翘着：“大哥，放心，不是乱七八糟的人，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我们当初两情相悦。可我那时太年轻，心太野。她见我太花心，就离开了，自己一个人生下了孩子，后来要嫁人，又把孩子给我送过来了，保证绝对不会纠缠。”

这倒像是这个二弟能做出来的事，沈业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是想孩子认祖归宗，还是……？”

沈思睿放下二郎腿正经起来：“当然认祖归宗。”

沈业剑眉一皱，问道：“你以后不结婚了？”

沈思睿看着他大哥，又不正经地笑道：“结啊！当然结。”

“你糊涂了？”沈业训斥他道：“有个认祖归宗的婚前子，哪个大家闺秀会嫁给你？”

被骂了，沈思睿跟没事人一样，仍是一脸的笑：“齐鑫啊！我跟他上国外领证去。”

见他大哥脸一沉，一副又要骂人的模样，他连忙道：“大哥，你是沈家的继承人，结婚生子、发扬壮大沈家是你的责任。我只是个次子，我对事业没有兴趣，我只想找个爱的人，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沈业心口一堵，被他噎得一时无话可说。

他这个弟弟，虽说风流成性不务正业，可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已是最好的兄弟了，从来没跟他争过什么，就算花钱如流水，那也是花他自己的分红。

沈业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和齐鑫来真的？”

沈思睿笑眯眯地看着沈业：“当然来真的。”

兄弟俩对视着，见他眼神坚定，不像是在玩闹，沈业点头道：“你自己的私事只要不太过分，我不会干涉。出去吧！”

可他说不干涉，等沈思睿一走，他立马叫来了高助理，问道：“查到了吗？”

高助理将一个文件袋放在办公桌上，报告道：“沈先生，这是齐鑫的背景资料。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没有任何亲人，虽然是鑫城人，可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鑫城，之前一直在外地生活，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所以，他以前的情况无从调查。二年半前，他突然回了鑫城定居下来，一直和沈总生活在一起。”

沈业翻着资料，仔细地看着，之前的信息几乎没有，而调查报告上的内容几乎都是两年多前回了鑫城后的事，和沈思睿联名买了栋花园别墅，开了家花圃……

沈业猛地抬头，问道：“他开了家花圃？”

高助理点头道：“他家花圃价廉物美，信誉很好，这边的分公司花卉绿植基本都是从他家花圃买的。”

沈业看向落地窗旁的那缸睡莲，问道：“这个也是？”

沈先生和睡莲的事，高助理自然是知道了，犹豫了一下才点头道：“是。”

沈业盯着那朵开得正美的并蒂莲看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高助理：“继续调查齐鑫和轩轩。”

沈思睿是憋了一夜的欲火，而齐鑫是做了一夜的梦。梦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有车祸，有那个他称为学长的男人，还有那个长得和沈思睿大哥很像的男人。

他被车子撞得七零八落，挣扎着捡起手机打电话，可电话总是拨错，不是少按一个数字，就是多按了一个数字，反反复复终于打出去了，接通的人却冷冰冰地道：“没重要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齐鑫看着自己已经断掉的胳膊，眼泪汪汪地想着：他都这样了，算重要的事吗？

他正哭得厉害，又从破碎的车里传来一道声音：舅舅……

齐鑫拿着花剪，看着那些开得正旺的绣球花，突然不知该如何下手修剪。

他为什么总梦到那个冷冰冰的人，总梦到那句冷冰冰的话？

那个人为什么会和沈思睿的大哥沈业那般像？

不止人长得像，声音也像，都那么地冰冷。

他正发着呆，门口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又听波波笑道：“先生您好，您是来买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