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伤心星球+番外(129)
梁树很少去想从前,每次回想起过去的事于他来说都无异于在脑中对自己处刑。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又呆又蠢。
“你怎么还记得……”梁树奇异地平静了下来,顿了顿,笑道,“你那时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
以为喻岭会否认,没想到他却煞是认真地点头:“是挺傻,我还真没见过第一次见面就对陌生人出柜的人。”
这个评价很中肯,梁树无法反驳。
但喻岭又继续说:“即使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但你依然热情、真诚、勇敢,会大胆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会表达爱,也会爱人,这些都是很珍贵的东西。”
梁树听着听着,突然有点脸热,那些酝酿好的、没来得及爆发的情绪一下就跑了大半。
等等,他们不是在吵架吗?怎么忽然夸上了,难不成吵个架还带中场休息的?
“别哄我了!”梁树提醒自己冷静,不能被他的糖衣炮弹蛊惑,“你以为说点好听的就可以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吗?”
“好听的?”喻岭眉毛一扬,眼睛里多了些微笑意,“你爱听的话我可以再多说点。”
确实爱听。
梁树挫败地捂脸:“别说了……”
“梁树,我不会说假话来哄你,”喻岭声音放缓,有种循循善诱的意味,“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所以有问题就应该说出来,然后解决,不是吗?”
喻岭平时话不多,但并非不擅表达,相反,在大部分需要他说些什么的时候,他都能展现出高超的表达能力,可以轻易使人信服。
沉默几秒,梁树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喻岭:“你先说吧。”
梁树开始干瞪眼。
这,要从哪儿开始说啊?
憋了半天,最后吐出一句:“我申请中场休息,你先去洗澡吧,让我想想怎么说。”
“行,”喻岭答应了,“你等会儿可别装睡。”
梁树:“……怎么可能!”
喻岭洗完澡回到卧室,看到梁树以一种入定的姿态,盘着腿坐在床边。
“怎么还坐着,不冷吗?我以为你已经钻被窝里给我暖好床了。”
这未尝不是一种让梁树放下戒备的巧妙话术,但梁树仍会被这种简单的话哄得晕头转向。
他脸上强装的镇定瞬间绷不住了,声音含笑:“你能不能严肃一点?我们要探讨的是很重要的问题!”
“好的,”喻岭走过去,把梁树往床上一按,简单粗暴地塞进被子里,“现在可以严肃地探讨了。”
梁树“扑哧”一声笑了。
卧室里的灯被喻岭摁灭了,只留一盏床头的壁灯。
这盏灯以前几乎没开过,只是个好看的摆设。梁树也是今天才知道,它竟然会随着时间的更改而变换颜色。
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浅蓝色里,让他忽然想起过去他们住在那间租的小房子里,床头也有一盏会变色的小夜灯,不过不是在灯具店买的,而是某次看电影时影院门口扫码送的,搬家的时候大概扔掉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想让你辞职的话,你会考虑吗?”梁树的目光落在头顶的蓝色光晕上。
喻岭躺在他身侧,安静地思考了片刻,说:“我会。”
“其实有考虑过,不止一次,但我还没有计划好以后要干什么,你也知道,全职画漫画不太现实。”
“嗯。”
他这样说,梁树根本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哎,只是一个假设啊,我没真的让你辞职,就是、就是有时候,你喝那么多酒,又很晚回来,我会替你觉得累,也会……忍不住多想,”梁树每说一句话就要停顿一下,反复斟酌,堪称小心翼翼,“我好像没办法替你分担什么,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我明白了,”喻岭头枕着手臂,沉思道,“是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好我说完了,该你了。”梁树说完,像是完成了什么艰巨的任务,长舒了一口气,但心里却没有比刚才轻松。
喻岭辞职,算是好的解决办法吗?梁树觉得不是,这不是理智的做法,也不像喻岭会做出的事。
他做事总是思虑周全,会逐一分析利弊,在脑中形成一篇类似于与辞职有关的可行性分析报告的东西出来。这年头想找个满意的工作并不容易,况且喻岭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努力才能在公司有一席之地,辞职显然弊大于利,普通人都是要趋利避害的。
“我最近总在想我们刚认识那会儿,那时候的你,爱笑爱闹,什么话都敢说,有点傻但又有点可爱,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哦,”梁树听着听着蹬了一脚被子,眼露凶光,“所以现在我在你眼里不可爱了?烦了?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