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跟方寻在一起那么久大概也能看出来这是只多大的狗，虽然不是大型犬，但怎么说也能有八九个月了。

抬手对着镜子扒拉扒拉，牧野做什么，镜子里的狗就做什么。如此重复十多分钟，牧野才认命地耷拉着脑袋。

他试图开口叫了声方寻的名字，嘴巴一张只有两声“汪汪”传了出来。他彻底无语了，变成狗就算了，还是个只会狗叫不会说人话的狗，他该怎么和方寻交流啊！

现在这个情况也没办法给田雅萍过生日了，牧野都怕把田雅萍给吓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方寻。

四条腿匆匆忙忙地往门口跑，牧野两条前爪搭在门扶手上要开门。他扒拉半天才把扶手扒下来，刚要顺着门缝往外跑，又想起来冰箱里的牛肉酱。

爪子勾开冰箱，他叼着袋子就跑了。好在田雅萍装的牛肉酱不多，不然他真叼不动袋子可能得拖着走。

从牧野家打车到方寻家其实也就四十分钟，但是现在变成了狗根本打不了车。往路边一站，别人只会指着他说：“哪来的流浪狗，离它远点，别被咬了。”

牧野抬头扫一眼，自动往旁边挪挪，然后看信号灯变绿赶紧往前跑。一直叼着装有牛肉酱的袋子跑让他的嘴很酸，几次松口停下来休息。

中途遇到拿树枝的熊孩子身上还挨了几鞭子，虽然不疼，但他也是有脾气的，开口冲熊孩子叫了几声吓得他们全跑了。

狗叫声惹得周围路人朝他的方向看，有人觉得他一条野狗在外流浪很可怜，也有人觉得他很凶，留下句“臭狗”就走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可谓是看透世间冷暖，牧野觉得还是方寻好。方寻永远善待小动物，无论是家养的还是流浪的，都没有嫌弃过。

牧野真的好想见到方寻，便叼着袋子加快步伐往方寻家跑去。打车四十分钟的路程跑过去得四个小时，牧野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他就是脚疼得厉害。

肉垫跟地面的摩擦让他脚底火辣辣的，估计是磨破皮了。脚一碰到地面就疼，牧野跑步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后来开始下雨，起初只是小雨零零散散地往身上落，路边的树荫还能帮牧野挡一挡。

没多久天越来越阴，云好像要掉下来一样低得厉害。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雨滴开始不要命似的向下砸。树叶被大雨凿得往下坠，已经起不到遮挡的作用。

牧野抖抖身子，加上冷得打了个喷嚏，嘴里的袋子直接掉到地面。里面装在玻璃密封罐的牛肉酱有一个滚到马路中央，有两个滚落到四周。

马路中央的那个肯定弄不回来了，身边这两个他用爪子扒拉好半天才重新扒拉到袋子里，然后叼着袋子继续走，他终于体会到流浪的小动物在外面生存下去有多难。

这还只是场暴雨，要是下雪下冰雹那还得了。

可能是想要见到方寻的心过于迫切，哪怕雨大得看不清前路，四个爪子都在流血，牧野都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

终于走到小区门口，天都黑了下来。大黄又从草坪里冲了出来要抢他叼在嘴里的牛肉酱，上来就是一口直接咬在牧野的腿上。

这条大黄是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流浪狗，方寻要抓它很久了。但是这条狗性格太凶，又神出鬼没的，一直没抓到。

小区也有自发帮方寻抓狗，想让方寻把它送到救助站的居民。毕竟一走一过的人都怕这条流浪狗，担心它发疯咬人。结果没抓成功，反倒被大黄咬了手臂，得去方寻医院打五针狂犬疫苗。

这疫苗钱方寻愣是没好意思收，人家又过意不去非请方寻吃了顿饭。当时牧野正在训练，知道以后醋劲直冲脑顶。要不是偷摸出寝室被宿管阿姨抓到，他肯定半夜就得冲到方寻身边找借口黏糊。

现在自己也被大黄咬了一口，牧野低头看眼伤口觉得还挺疼。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大黄又冲了上来，他不想伤害流浪狗，但也不想自己继续被咬，只能往旁边躲。

可是受伤的脚让他行动不便，没跑几步就被大黄扑倒在地。而且大黄体格高大是条大体型的成年犬，而他只是个八九个月的小型犬。力量悬殊，根本打不过人家。

只能单方面受虐，牧野又被大黄咬住另一只小腿。这一口咬得特别深，大黄边咬边晃着脑袋来回甩，好像不把牧野的腿咬断就不肯罢休一样下了死手。

还是门卫大爷拿着跟棍子在大黄身边挥，才把大黄赶走。

“这狗怎么这么疯！”门卫大爷心里也害怕，但实在不忍心看着眼前的小土狗被咬得发出惨叫，他冒雨操着棍子跑了过来。

对门卫大爷叫唤两声表示感谢，牧野重新叼着袋子往方寻家里走。他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都像在走刀刃痛苦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