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狗(184)
肖舟接过酒杯,“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他接。”
“你害怕他输?”梁瀚青嘴角勾起冷笑,“陈锦死了,那可是你朋友。”
肖舟收紧手指,“在来找你之前,我去找过检察官,我们聊了一会儿。”
“嗯?”
“他对这起案子并没有信心。”
梁瀚青一瞬沉默,眼中闪现过一抹无能的怒火,他咽下一口酒,“那你还害怕什么呢?”
肖舟握住杯子,大拇指一下下抚过杯壁,“我害怕他会后悔。”
“后悔?”
肖舟将杯中的酒喝下去,“我不想他以后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感到后悔自责,我想给他留余地。”
“我总觉得我和你认识的是两个人。”梁瀚青站起来,弯腰到电视柜那儿挑了张唱片,室内很快播放起一首悠扬的古典乐,“我认识的那个人,一直很独断自我。”
肖舟说,“我了解他。”
梁瀚青缓缓笑了笑,没说话。
“不过我也知道,其实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替他做决定。“肖舟自嘲地说了句,然后站起来,“算了,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先回去了。”却突然有些头晕眼花,脚步趔趄一下,被人从身后扶住。
梁瀚青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凑近他耳边,“小心,这酒的度数有些高。“
肖舟头很晕,眼前一片重影,一股陌生的alpha味道逼近过来,本能地挣扎抗拒,含糊地说,“但我只喝了一杯。”
梁瀚青低笑,”有时候一杯就够了,我说过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肖舟像陷入了一片黑色沼泽,药剂下得足够猛,他很快就失去意识,软弱无力地倒下来。
梁瀚青将肖舟平放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此刻任人宰割的样子。然后慢慢在沙发侧沿坐下来,伸出手碰了碰肖舟的脸,一张褪去了稚气,干净而英俊的脸。
肖舟对他从不设防,所以他能得手的那么轻易,轻松就抓到了江成远的软肋。
虽然得到一个乖乖把脖子套入项圈的猎物是没有意思的,甚至不是索然无味,而是让人有几分替其可怜。
手指拂过面颊,向下划过领口露出的肌肤,肤色很白,锁骨的凹陷明显。
梁瀚青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当初蒋文星让他去救肖舟出来,他鬼使神差地就提出了利用假释法案脱罪的想法。他向肖舟提议自己去做他的alpha时,是既惶恐又期待的。也许是感觉出肖舟对自己的依赖好感,他的确有一点想拥有这个少年,但又不确定这些突如其来的冲动想法,只是因为愧疚,还是一时兴起,是否值得他做这么大牺牲。
肖舟后来的拒绝,在遗憾的同时又让他松了口气。果不其然,在重新投入工作生活后,这件事就被他忘得差不多了。
数年后重逢,肖舟成了江成远的omega,他一瞬感到难以释怀的怒气,肖舟可以选择任何人,唯独江成远不行。那说明江成远又一次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江成远在事事都压他一头,以前是现在也是,即使是自己不要的也不行。
他慢慢解开肖舟身上衬衣的纽扣,看着这具年轻的躯体一点点在他面前坦露,一具精韧强悍的漂亮肉体,每一块肌肉都分布得恰到好处,修长紧致的四肢和躯干,因为暴露于寒冷空气而敏感得炸起一片颗粒。
没有什么比摧毁自以为已经占有的东西,更能报复江成远了。也许这是唯一能让他失态崩溃的一件事,比伤害江成远自身都更残忍。
梁瀚青面无表情,伸手慢慢抚弄起深色沙发上横陈的人,看着他颤抖,肌肤绽开大片红色的花,随着探索的深入,梁瀚青自己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脑海里开始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想起肖舟毫无戒心地叫他哥的时候,以为他真的在全心全意替他做辩护;在审判结果下来后强忍着难过跟他说没关系的时候;在探望室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沉默不语的时候。
他心中微微触动,漫起一些久远的柔情,一些他以为自己已经摒弃掉的情绪全部席卷上来。肖舟G/潮的时候,梁瀚青听到他喊江成远的名字,动作停下了,垂眸敛下眼睫,收回手,抽了纸巾擦去手上的脏污。
他看了肖舟一会儿,然后有些疯狂地笑出来,肩膀抖动着,因为笑得太用力,眼泪就从眼睛里流下来。他俯下身想亲吻肖舟的唇,犹豫片刻后只将吻落在他紧闭的眼睛上。
梁瀚青想,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了,他没有对不起谁,做的一切都有不得不为的理由。可唯独肖舟是例外,他是被自己害成这样,是唯一映照出他卑劣的镜子,他所有对其的好都不过是弥补和伪装。所以肖舟这种愚蠢的可笑的信任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只要有人对他好一点,他就愿意全心全意地给予十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