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和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确定没有印象。
何振明继续说:“我估计你也不会知道,那是一场小地震,基本没造成什么损失,但市政府大楼塌了一面墙。”他说着苦笑一声,“周围的名宅没有什么事,偏偏市政府大楼出了事,而那大楼的建材,就是何氏提供的。”
何和挑眉。
何氏是做五金起家的,后来生意做大后,开始做建材生意,后又进军房地产,摊子铺得极大。
那市政府大楼建好不过两三年,还没有民宅抗震,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当地政府更是万分恼怒,之后查到是何氏那批建材质量不过关,何氏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但影响已经造成了。
“那笔单子是你父亲牵的线,建材是你二伯过的手,而何氏目前是我在当家。”何振明说,“这件事,把我们三人都拉下了马,股东们趁机弄了点小矛盾。”
他看向何和:“具体的我也就不说了,外界只知道何氏光鲜如旧,却不知道内部却是已经摇摇欲坠,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绝对的控股地位。”
既然叫做何氏企业,股份自然大半握在何家人手中,问题是何家人那么多,分散之后,就没有谁能够握持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何家现在的情况是何老爷子控股最多,接着是长房何振明父子,剩下二房和三房加起来也比不过长房,所以何氏现在是何振明在打理。
而在将百分之十分给何和之后,何家所有人所有股份捏在一起,也只有百分之四十多。
没事的时候,这些是足够了,但一旦出了事,何和这百分之十就会变得尤其关键。
“我知道家里对不起你许多,但这种关键时候,希望你能够放弃成见,你到底是家里的一份子。”何振明说得情深义重。
何和垂眸不语,他这位大伯说话做事总是与众不同,总是能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像别人不按着他说的去做,就犯了多大的错误,心胸多狭隘一样。
四年前是劝何和不要记恨家里,同时还帮着何和讨回分红,离开何家,何和心里确实挺感激他的,便听从他的安排,拿了钱就走,没把事情彻底闹大。但对于何振明一边和其他人一样算计他骗他,另一边事情败露之后却要单独站出来做好人的做法,他心里是有所保留的。
不过是见事不可为,把自己摘出来罢了。
他觉得自己这个大伯太会做人,也太过虚伪。
现在也是如此,真打算对他摆事实讲道理的话,为什么早不说,反而任由赵润泽和何琨明在那里上蹿下跳?
因为如果那两人真的把自己打动了,自己真的愿意拱手让出股份,何振明便不需多费心力,也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吧?
何和弄清了这一点,有些失望,有些烦躁,也有些释怀。
既然何振明也是一般地算计着他,那他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他面上似乎露出几分犹豫,像是有所触动:“所以,你们也并不是看我到年纪了才迫不及待地凑过来,而是因为公司出了状况?”
何振明似乎也有些愧疚:“那单子是你父亲拉来的,造成现在的局面,你父亲最焦灼不安,才用了些激进的办法,我都没想到……他也不是有意骗你的,你别太怪他。”
没承认,也没否认,模棱两可的,说是让何和别怪何琨明,却等于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何琨明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其中用意,不过是让何和把之前所有的不满都冲着何琨明去。
何和心想,如果他全心全意相信着何振明的话,听了这话,还真的会对何琨明越发地又怨恨又无奈,对劝和的何振明,就算先前有些不满,现在也会消散了。
他心底冷笑,抬头问:“即便我愿意出让股份,那是让给大伯你,还是让给我那个好父亲?据我所知,你们兄弟三人也是竞争关系,怎么能保证拿到了我这里的股份,就能拧成一股绳来稳定大局?”
何振明心中一定,果然要说服这个侄子,还是要用道理,他自认了解这个侄子,他如今和何家反目成仇,其实也是被逼出来的,本人对金钱权力并没有什么欲望,只要用对了方法,就能说服他放弃手里的东西。
如赵润泽、何琨明那样的做法,不过是增加他的反感。
他纵容那两个蠢货的行为,也是想让他们吸引走何和的仇恨,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自己再出马也更有把握。
何振明说:“到时候应该会让你爷爷重新出任董事长。”像是想起了何和对老爷子的成见,他又说,“当然了,你把股份转让给谁都可以,给你父亲,给你爷爷,或是给我,都可以,我们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