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十七年[花滑](224)
路西一开始还有点怕陈岐的,拘谨的坐在他办公室里喝着茶吃着饼干,听陈岐巴拉巴拉地讲。
“你知道我以前一周要写多少报告?”陈岐说,“七八篇,就是你们的训练进度汇报。”
“你知道我现在一天要写多少报告?”陈岐一拍桌子。
路西小心翼翼地猜测:“七八篇?”
“那不至于,那我就累死了。”陈岐说。
路西:“……”
那你这个猜测引导的很不对吧!
“每天得写两三篇,你们每个人的训练总结,队上所有人的训练总结,每周还得反思,展望,总结经验教训。”
陈岐叹了口气,“这么一想,老包也挺不容易的……呸呸呸,什么老包。”
“所以就得跟你发发牢骚。”陈岐对着键盘狂敲,“要不我非得抑郁了不可。”
路西从来没见过教练话这么多的样子,小小地抿了口茶:“陈教练,那个……这些是我能听的东西吗?”
“平时肯定不会跟你说的,要保证运动员心态。”陈岐说,“但反正今年你也比不了,来当一会儿树洞吧就。”
路西:“……”
他恶狠狠咬了口饼干,面无表情地:“喔。”
——
秋天转瞬即至,陈岐的烦恼也是切实的烦恼,就在这个路西粉碎性骨折,邓畅因为包仲杰事件反复被问询,已经足够让人头痛的赛季里,邓畅居然又长高了2厘米。
从原来的1米78,彻底突破了1米80,陈岐都快哭了。
“从小练舞蹈不是应该长不高吗!”陈岐抱头咆哮,“他为什么不能跟你学学啊!”
路西:“……”
他也只能安慰地拍拍教练的背。
2厘米看起来不多,食指和拇指比划起来就那么一咪/咪的距离,但对邓畅来说又是重新调轴,找重心,反正就是一次次的洗点重练。
路西也许是全世界最能理解邓畅心情的人,因为他也同样在经历「重练」的过程,曾经能做到的动作必须要重新练习的沮丧,不知道旧的动作还能不能再次掌握的无助,这些心情都像架在灶上的炉火一样缓慢地折磨人。
严格来说,邓畅不是路西那种对花滑充满了无尽热爱的类型。
但毫无疑问他是非常刻苦的学霸。而且非要说起来,他至少还是挺喜欢滑冰的,不然也不会被包仲杰控制了这么多年还没放弃这项运动。
所以在身高来到180之后,邓畅的训练时长也来到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顶峰。
每天练习四周跳的次数有限,但他花费很多时间在冰上。
像陀螺一样连轴不停地跳两周、三周,他的肌肉强度完全可以负荷这种普通跳跃,在一次次机械地重复里寻找新的跳跃感觉。
常常会呆到很晚,因为是世界顶尖的选手才能拿到这种破例,路西在边上陪他,崔笑作为助教,也会在监控室里陪着,为了避免发生受伤之类的情况。
不过冰上有路西和邓畅两个人,其实就没那么让人担心,毕竟很难出现两个人同时受伤无法呼救的情况。
所以在路西再三劝过之后,崔笑也就放下心来,窝在监控室玩手机。
路西最近的热度狂降,作为去年的世锦赛冠军,拿了金牌后风光了一阵子,受伤也有很高的话题度,可是随着伤病久治不愈,状态下滑,训练时做不出高难动作,很快冰迷们就不在把他看做热烈讨论的对象之一,只有少数真爱粉一直私信给他鼓劲,倒也是预料之中的情况。
商务更是完全停了,广告商可比粉丝功利多了。
路西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但想起来还是稍有点郁闷,毕竟十八岁的男生,差不多是最爱出风头的年纪了。
不过上了冰路西就不会再考虑这些东西。
虽然绝望地说过再也不要滑冰了这种话,但是和冰场「复婚」后,依旧把滑冰当做自己的寄托。
——
那天路西也是一样跟着邓畅训练,下训练之后已经晚上九点多,跟着邓畅和崔笑溜达出去时,远远地看见陈岐。
陈教练一般不会这么晚还留在冰场,他们三个正准备去打个招呼,突然注意到陈岐边上站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男生。
清爽利落的短发,远远的也能看见五官挺俊秀,皮肤很白,穿着格子短袖衬衫,灰色薄马甲和牛仔裤,背着一个藏蓝色的运动背包。
是张陌生面孔。
对方正和陈岐交谈甚欢。
“这是谁?新来的运动员吗?”路西问。
随后自己又回答,“看着不像。那小细胳膊我两根手指都能给他掰折了。”
邓畅:“……”
崔笑直接吐槽:“你胳膊也很细好吧!”
路西于是攥紧拳头冲崔笑做了个鼓起肌肉的姿势:“我身上没有一块肉是白长的好吧!要不要来比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