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江陵(45)
江里顿时萎靡,唇角也耷了下来。
训练一天,都要用最大的力气击球,相当于一天都在做剧烈运动,那不是要了他的小命吗?
这绝对比拜师那天考定力还要累!
他磨磨蹭蹭走到盛千陵身边,哭丧着脸小声问:“陵哥,真要练一天啊……”
盛师父铁面无私:“练一天。”
“半天行不行?”
“练一天。”
“……”
撒娇没用,只好回到球台边开始自己摆球自己练。
一杆接一杆,杆杆用力,就像个无情无爱的训练机器。
就这么练了一整天。
而盛千陵也陪了他一整天。
到了晚上九十点,江里体力耗尽,累到腿脚发麻肩膀剧痛。连带着目光都已经开始虚浮起来,看一眼盛千陵,都只觉得有好几个盛千陵在自己眼前乱晃。
盛千陵知道这已经到了江里的极限,走过来叫他,说:“今天就到这儿,回去睡吧,明后天不用过来了。”
江里得了赦令,用仅存的最后一丝顽强的体力,收了球杆,然后拖着一副残败身驱,目光空洞地往回走。
盛千陵知道他在夸张,不免觉得好笑,挥挥手叫他:“江里,你的糖没拿。”
江里感觉自己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哑着被火掠过的嗓子,沉沉地说:“明天再拿。”
说完慢慢走了。
盛千陵也就没再喊他。
许是白天运动量过大,夜晚这一觉,江里睡得并不怎么安稳。
睡梦中,大脑还在活跃着,反复回忆起自己这一天的控力训练。江里梦见成千上万颗红球在自己意识里晃悠,又梦见自己耗费洪荒之力将那些球全部打了出去,打了一整晚,打得他叫苦不迭四肢脱力。
却在脱力的瞬间,看到一张脸。
那是一张五官绝美无可挑剔的脸。泛着少年的温柔,白皙清爽,又逐渐有了男人的英气。
双眼皮明显,瞳孔颜色很深,鼻子线条流畅,嘴唇的颜色特别好看。
紧接着,这张唇色好看的嘴轻轻发出声音:“和你的气味很像么……”
……
梦境空间里。
风起云涌,卷过潮汐。海浪褪去,留下一片潮湿的沙滩。
江里从梦中醒来,透过油渍斑斑的窗子,看到外边被低矮树桠和旧皮电线划破的阴天。
清晨正是人的五感最灵敏的时候,江里忽然闻到一阵石楠花的气味,慢慢地弥漫在空气里。
江里心中顿时觉得好奇,集贤巷子里什么时候也有石楠花了。
怎么住了这些年,从来没有见到过?
是新栽的树,还是从别处飘来的气味?
江里浑身疼痛,睡也睡不着,伸手去够自己放在床边小椅子上的手机,想看看时间。
刚一挪动身体,却感觉到自己腿间有一小片濡湿,腥腥粘粘,散发出来的,正是石楠花的气味。
江里:“……”
卧槽!
石楠花怎么开到老子床上来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夸我。
我也知道大家在等破镜和重逢,但是我真的要说,少年时代这部分,尤其两人满十八岁后,有超级超级甜和好看的部分,真的不要跳过去。我精心写了很久的,真的。每晚七点,你们懂的。
第19章 心意觉醒。
江里躺在床上诈尸,诈了整整五分钟。
他把右手手臂搭在眼睛上,逼迫自己在黑暗的视觉环境里回想昨晚的梦境。
梦到了练球,练了一晚上。
然后,梦到了盛千陵……
江里很少有这种梦里贪欢的时候,他本身欲望不强,加上平日里精力旺盛,爱跑爱跳,一点儿体力总是变成了操场或球房里的汗水。
虽然他是个学渣,但也知道这情形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
他只是无法接受,怎么梦里那个人,是盛千陵?
怎么能是盛千陵?
江里思绪潮涌,久久无法平静。他很少会在一个安静的时间段里,冷静地审视自己的言行。可是这件事,他不得不多想。
他不知道是哪儿出了偏差,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产生遗精这种反应。
不应该是个胸大腰细的妹子么?
不应该是陈树木发的动图表情包里妆容甜美的女演员么?
怎么会是一个男人呢?
江里颤抖着去摸手机。
按开碎屏一看,早上五点四十五分。
这个点楼下的几家早餐铺子都已经开门,早起的人们在巷子里留下笃笃的脚步声。
再过几分钟,江海军也会起床。
江里睡在客厅里,正对着江海军的房间。他突然反应过来,飞快掀开薄毯,起身坐起来。动作幅度太大,扯到僵直的右腿,疼得一声「嘶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