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127)
因为要调养好身体迎接手术,蒋文轩直接过来监督着每日的中药泡脚按摩和针灸,他陪伴的时间多了,陆眠仿佛不在他身边的世间比以往要多了些。
于是夜里蒋文轩专心致志地给俞南枝脚按摩时,抬头看俞南枝,对方杂志也不看,手机也不看,神情有些恹恹的。
“怎么了南枝,身体哪里不舒服?”
俞南枝摇头,“你和陆眠又因为我腿的事吵架了?”
“没有啊。”蒋文轩笑出了声,“我哪有那么闲,才不会让他浪费我的时间。”
“那么…为什么…他现在也不在。”
“咦…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黏人的时候。”蒋文轩挪揄地笑着,“我去叫他过来陪你。”
“没有。”俞南枝口是心非,“我只是担心你们吵架,既然他不愿意在这里,就不在好了,叫他干什么。”
于是等夜里陆眠回到卧室搂着人时,直接闭上了眼睛不搭理他。
“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太困了。”太困了的俞南枝于是真的睡着,半夜醒来时,自己被子被压得严严实实的,陆眠却不在。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对方又在搞什么鬼名堂,连带着陈姨也神神叨叨。
他突然笑出了声,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惊喜。
只是在陆眠手指上会有一些要是被针戳到的痕迹。
…
过完年一个星期左右,陆眠带着俞南枝,以及蒋文轩一家子加上何老先生和何文杰去了国外,俞南枝上了手术台。
手术花了七个小时,几乎从上午等到了下午。
手术失败了倒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所有人都不忍心,让俞南枝看见了希望,又没了希望。
大家都沉默着等待,陆眠更是一直站着,看着手术室外亮着的红灯,很久才眨一次眼睛。
俞南枝上半身没有打麻药,所以他整个人是清醒的,灯光是白涔涔的,鼻间是消毒水味和血腥味,伴随着冰冷的医疗器械碰撞的声音,还有一群德国医生听不懂的德语交流。
他反而比外面的人冷静,甚至后来还睡了过去。
梦里,他即将孤身一人去参军的那一天,他往车站入口那里张望,然后,陆眠喊着他的名字,走了过来,拥抱住了他。
他们一起从了军,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成了默契绝佳的爱人,他们一起执行过很多任务,把后背交给了彼此。
他们像他曾经看到的部队里的同性!爱人,一起酣畅的接吻,在无边的狂野的草从中,放肆地做艾。
他还是会被对方逼得眼泪连连,还是会带着哭腔求饶,但是他可以主动地抱住对方,甚至可以…
可以自己主动坐在他身上。
怎么都醒不过来,仿佛梦境与现实挣扎拉扯着,恍惚间他听到周围人说话的声音,他听到何老先生的声音,“南枝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没有…可能是病房里空调有些热吧。”
是陆眠的声音。
他窘迫得不想醒过来,所以又再次陷入了深度睡眠。
于是等他终于恢复意识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他轻轻歪头,朦胧的视线中,有个人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双手熟练地交叉上下着,像是在编织着什么…
俞南枝陡然变清醒,他看见陆眠手上正在编织的是红色的长方形的物件,像是…围巾。
鲜艳的大红色。
“你在做什么陆眠?”俞南枝出了声,嗓子很哑,带着将醒时虚虚的气音。
陆眠仿佛被惊到了一般把围巾藏在了身后,半晌有摇头笑了笑,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拿着那条围巾凑到了俞南枝眼前。
“红围巾,健康喜乐,陈姨教的。”
“原来你躲着织围巾啊…”
陆眠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难得的有些涩然,“我想不出,该怎么同你求婚,吱吱。”
“嗯…”
陆眠手温柔地扒拉着他额前的碎发,温柔地亲了一下他的眼皮。
“本来想织个大红的毛衣,红色代表我们以后都会平安喜乐,新婚快乐,把订做的戒指藏在里面,等你发现,但是,我实在织不好毛衣,只好织围巾,害,但是现在被你发现了。”
“然后呢?”
“然后你愿意娶我吗?吱吱。”
“我…还没醒过来,你继续,织好再给我,再求婚。”
…
俞南枝后来的复健才最难熬,最开始时,俞南枝还是一点知觉都没有,没法站起来,掐还是不会疼,陆眠扶着他试图站起来时,仍然是软倒在对方怀里。
俞南枝本人倒是悲怆过后又坦然接受,但是陆眠却急得眼睛都红了,在夜里一个人跑出去抽烟,然后在喷上香水回来。
有一次,俞南枝看到对方眼睛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