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涉及军方,乔默也无能为力,叶故坦诚相待只是想找人倾诉倾诉,倒没真希望乔默能做什么。
抱怨了一大通,叶故觉得有些口渴,从厨房的冰箱翻了瓶可乐出来,拧开瓶盖正要喝的时候,乔默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叶故。”
“嗯?”叶故灌了口可乐,声音嘟囔地应道。
乔默半天没说话,叶故把可乐喝完,以为他是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又问了一句:“我在,怎么了?”
谁知乔默突然道:“momo前段日子的反常,不是被你吓到了,是因为我。”
他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它是被我吓到了。”
叶故当时的第一个想法是:还好我已经把可乐喝下去了。
然后再去看乔默的表情,却见他神色平静得很。
“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叶故把空了的可乐瓶往垃圾桶里一扔,谁知没对好准头,可乐瓶砸在垃圾桶的边缘上,被弹到地面,咕噜噜地滚去了远方。
乔默走去过把可乐瓶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一开始叶故确实以为momo是被那晚一身狼藉的他给吓到了,但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他不可能发现不了momo的戒备和瑟缩更多是对着乔默的。
叶故心里也不是没有头绪,但乔默不提,他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也不知该怎么提,怕又揭一次乔默的伤疤,乔默痛苦,他也不会好受。
“突然想说了。”乔默看着他仓皇的动作,心底反而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诧异。
他以为往事重提,自己总该有些悸动,可事实是有叶故在身边,他说起那些让他避之不及的记忆时,已经没有太强烈的感觉了。
甚至在他说出那晚他对momo做了什么的时候,脑海里浮起的也不再是江笙那张冷漠的脸,不再是幼年时让他痛苦不堪的回忆,而是在挡在他身前,手臂被momo抓了几道口子的叶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默默这个称呼已经接受得非常良好,好像叶故就是在日复一日的潜移默化中,将他心底的阴霾一点点地驱逐出去,直到占据他内心的满满都是他张扬帅气的身影。
叶故安静地听他说完,在最后应了一声:“我猜到了……不过,都过去了。”
乔默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就在叶故以为这个话题也要这么过去的时候,乔默突然道:“邱简其实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什么?”叶故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刚接手乔氏集团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乔默声音清清冷冷的,像是冰块撞击着玻璃杯,“他们觉得是我设计害死了父亲和乔臻。”
这个话题转得叶故猝不及防,所以他一时没能掩饰住自己脸上的情绪。
乔默盯着他半晌,莫名地笑了笑:“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是最想让他们去死的,毫无疑问是江笙。”
“江笙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给他们设计了很多个死法,你根本无法想到原来死亡也会有这么多种方式。”乔默接着道,“所有的死法里,最让江笙满意的就是这个,吸毒癫疯的儿子飙车意外撞死父母,是不是很有喜剧感?”
叶故张了张嘴,声音说出口时发现因为紧张,声线变得完全听不出来是他在说话:“但是那时候江笙已经死了。”
“对,江笙已经死了。在她还没实施之前,她就先一步离开了人世,没能亲眼看着乔臻父子死在她面前,我想她肯定死不瞑目。”乔默突然诡异地笑了笑,“但她的计划却留下了,有人执行了她的计划。”
叶故彻底听不下去,一个跨步走到乔默面前,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把他揽进自己怀里。
乔默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顺从地将头靠在叶故的肩膀上,说话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你知道是谁吗?”
叶故咬着牙,声音有些颤抖:“不是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比乔默还要更紧张,不知是在祈求还是在确认。
“是姚景。”
乔默像是在确认似的,重复道:“当然不是我,是姚景做的。”
叶故一瞬间脑海里是空白的。
“江笙一直都厌恶我的心慈手软,所以不会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我身上,姚景就是她的后手。”乔默道,“姚景一开始是她放在我身边的人。”
这个时候叶故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把乔默抱得更紧了一些。
但毋庸置疑的是,叶故此时心底也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的,然后理智和思考才开始逐渐回笼,仿佛有什么拨开云雾见天明。
难怪以姚景的才华横溢,这么多年也只屈居在乔默身边当一个私人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