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玉律(152)
“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不值得...我替阿清感到不值......那孩子是漂亮是迷人,但也不至于因为他与整个席家对立。”
喻熹觉得自己坐都坐不住了,不,连靠都靠不住了,他几乎快要跪滑到地上了。
褚陆之大概是酒后多言,嘴不把门,他还在继续说:“不过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小男模了,这其中席家肯定出手干预过......再后来,出现在席澍清身边的小男孩儿们,都是些什么人呢。”
“就说我见过的啊,才华横溢的畅销书作家,满脑子有趣想法的青年设计师,传承非遗铁艺技艺的靓仔,自带暖光的小花匠,仪表堂堂的助理小伙......哦,对了,他所里那个助理小郑你晓得吧?那小伙儿,是真帅啊,我这两年见他见得最多。我总笑话他明明长了张小鲜肉的脸却偏生要选一个秃得早的行业吃饭。”褚陆之说到后面自己慢慢笑了起来。
“但他们这些人,没有哪一个是不像...”他顿了顿,“没有哪一个不像那个蓝色瞳孔的漂亮男模。”
“包括你。”
褚陆之突然直立起腰身,他紧盯着喻熹,缓缓开口:“年龄最接近,气质最相仿。你,像,太像了。”
这最后的几个字无疑是压倒喻熹敏感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觉得关老爷提起大刀,迈步向他奔来了。
情绪彻底奔溃。
“涉世未深,干净纯粹,阳光开朗,有趣新鲜,还长得好。”不得不说,褚陆之作为半个文字工作者,语言组织能力的确精炼精准。
他突然起身往大堂的门外走,“你现在明白了吧,你家席老师这些年喜欢的,就是你们这一款的小男生,神似他最爱的那个孩子的,那类小男生。”
他故意咬重小男生三个字,语调谑浮,似有蔑意。
褚陆之在门旁边捉住了一个圆脸的小萌娃,是着店家夫妇的女儿。
“叔叔,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呀?”娃娃抓着衣角,奶声奶气的问道。
“叔叔也想拜拜关公老爷嘛!”褚陆之在小朋友跟前蹲下来,托腮逗她。
小朋友真信了,“噢,我妈妈还以为没关灯,她叫我来看看,我有点害怕。”
褚陆之笑了,“不怕,是叔叔开的灯,叔叔要拜关公不开灯摸黑可不行呀。你回去告诉妈妈,让她把我上次留在这儿的花雕拿来,花雕......是一坛酒呦,你不能喝的呦!”
“好!”娃娃甩着她的羊角辫转身跑了,“我知道啦——”
褚陆之一回头,见喻熹已经跌坐到地上了,模样凄厉痛苦。
少年脸色红一块白一块,他捂着后脑勺,像拳击选手脑后受到了攻击后条件反射自护时做出的动作。
褚陆之很随意的往喻熹身边一坐,“我有一坛十九年陈的花雕,上次存在这儿,本来是准备明年跟我老婆一起过来在月下小酌的,唔...今儿破例,开了你品品?”
喻熹意识不清,他连刚刚褚陆之跟小女孩说了什么都没进过耳。
他神智抽离,随口一答:“喔。”
......
喻熹眼里泪光绰绰,但愣是没涌出一滴。
他还不太想在自己的偶像面前失态。
今天若是换别人跟他说这番话,他肯定会觉得对方别有用心。可刚刚跟他说那些话的是什么人,是他粉了多年的爱豆,他大脑中早已调制了一个设定,即他爱豆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是真的。
而且,他偶像刚刚是用一种很冥谧,很和缓,很诚挚的语气对他说的。
总而言之,就是不假,就是很真实。
是啊,褚陆之根本没必要骗他啊,他只是对他讲述了一个事实。
他自己就是个替身。
众多替身中的一个。
席澍清喜欢的不是复印件,是原件。
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白兰地的后劲早冲上脑了,酒精这玩意儿容易令人神志不清这点倒是不假。
他的记忆力出现了断层,席澍清曾对他说过的那些情话,此刻他竟然怎么也想不起任何一句来。
老板娘抱来了黑灰色还沾着深棕色泥块的酒坛和俩广口碗。
褚陆之开坛倒酒。
大碗大口喝黄酒,还挺搭。
喻熹端碗边猛地灌酒,他憋红了一整张脸,挂着泪珠嘟囔:“小马哥,你应该知道吧。在我们法律里面,喜欢研究关系。比如说我借你十块钱,这叫我们之间产生了债权债务关系;我打了你一巴掌,这叫我们之间产生了人身侵权关系;你买了这坛酒,你与卖家之间叫形成了买卖合同关系...所以,有关系,也就是有一种联系,产生一种关系前提是发生了某一种联系对吧......”
“可是......我现在想想,我突然发现我跟席老师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