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光(107)
穆时海微微一愣,殷胥抓住时机挥着棍子呼啸着冲了上去,面色因忌恨而狰狞扭曲:“去死吧!”
比碗口还粗的棍子眼看就要落在穆时海身上,下一秒如意算盘就落了空——
“啊!!!!!!!!!!!”
一记生猛的狠踢一脚把殷胥踹翻了几米远,看清面孔后穆时海心下一喜:“”三哥!
秦三堰面色阴鸷,死死盯着地上爬不起来的人,殷胥捂着腰哆嗦,看着男人满目惧色:“三、三哥……”
秦三堰伸出一只手:“我数三个数;”
“三;”
“二;”
一还没数完,殷胥已经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巷子里。
男人一声冷哼:“老木,找几个兄弟跟着他,这龟孙子再出现在二十三中,立刻来告诉我。”
“是。”
穆时海捂着肩膀有些吃力:“谢谢三哥。”
“有没有事?”秦三堰换了副脸色,语气也好了很多:“去医院看看?”
穆时海摇头:“您这么在这儿?”
秦三堰瞪了他一眼:“”我要不在这儿你就完了,放学了不回家在外面瞎晃什么?”
“我是……”
“少来,从这条路回你家要多走二十分钟,你脑子有坑?非从车站绕一圈再走?”
穆时海:……他是脑子有坑,而且已经有坑快一学期了。
男人点了根烟,脸色凝重地抽了一口:“那孙子肯定还会来,这段时间放学我派老木跟着送你回家,万一出事有个照应。”
穆时海没有推辞:“谢谢三哥。”
第二天上学许迟川惊异地发现,他的逼宫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还有一点反作用——
“你肩膀怎么了?”
榕树下穆时海站得离他远远的,坚决不给他看:“没事,进去吧,校门开了。”
说完大跨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迟川:???
上楼发现陶一鸣正站在教室门口,身后还蔫蔫的跟着站了一长串儿,谢子煌远远看见他拼命做口型——小心点!老陶发疯了!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撞上了枪口,陶一鸣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然后拿走了他手上的饭盒——
“这是什么?”
“饭盒。”
“废话,我问你装的什么?”
“……豆浆。”
“还有呢?”
“三明治。”
“还有没有?”
“一个鸡蛋。”
陶一鸣感觉自己神经突突突跳得更厉害了:“你来野营的?墙边站着去!”
“哦。”
站在墙边和同样落难的三水老谢以及婧姐交换过眼神后确定了——老陶发威了,要整顿纪律。
接下来二十分钟,陶一鸣从自己班这群小兔崽子书包里搜出了游戏机扑克牌化妆镜口红梳子明星杂志等等等多达十数种不同品类的和学习无关的东西,气得这学期第一次动了板子:“都给我进来!手全伸出来!”
刑罚定得很清楚——打手心,女生三下,男生五下,班委翻倍。
许迟川头一回吃板子就挨了十个,陶一鸣一点水都没放,打完了整个上午手都是肿的,字都写不了,黄婧也挨了六个,但巾帼本色,咬酸了牙涨红了也没哭;岳雪因为带镜子也挨了打,但自尊心作祟,看着黄婧没掉泪也活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细数下来,唯一没挨揍的班委就是班长和副班长——苏平然是行得正坐得直,穆时海嘛……就不好说了。
“也别怪老陶,”苏平然去医务室拿了两根消肿的药膏分给手肿的众人:“咱们最近……是有点不像话。”
“我们知道,”谢子煌瘸着手先给黄婧涂药:“”就是下手……有点忒狠了。”
“嘶嘶嘶嘶,”陆淼一痛得龇牙咧嘴:“痛痛痛痛!”
“别嚎了,”许迟川丢了棉签:“涂完了。”
“你涂不涂?”
“不涂。”
“涂点吧小川,”黄婧劝他:“涂了没那么疼。”
“不涂。”
“是啊涂一点吧小川。”
“涂点吧,挺有用的。”
坐在身边的人还是一动不动,笔尖划破了纸,手上痛意更明显:“不涂。”
中午放学陶一鸣把他叫去了办公室,勒令他不许再带这么显眼的东西到学校来,然后把保温桶还给了他:“豆浆我喝了,三明治和鸡蛋还留着,以后不许在教室吃,校门口吃完了再进来。”
拎着桶回教室,其他人都吃饭去了,只剩穆时海没走:“过来。”
看他犟着脖子坐下,穆时海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挤了一坨药膏在棉签上:“伸手。”
冰凉的药膏带走几分刺痛,许迟川嘶了一声,穆时海顿了顿,动作放轻几分:“忍忍。”
这个角度能轻而易举看见他黑黝的发旋,还有一点洗发水残留的清香,是他喜欢的薰衣草味,许迟川看入了神,连什么时候上完的药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