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就是要以身相许+番外(29)
中考后江逾白想过问程过的成绩,但怕打击到他就此作罢,现在回想起来,程过也算是他在初中比较熟悉的人,在同一个高中也好有个照应。
“也挺好的,晚上着急回家吗?我请你吃饭。”江逾白说。
程过想了想说:“不用了,不过中午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江逾白是个对友情有些另类看法和解释的小孩,左右也没个伴,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晚上回到家聊天的时候,和裴山青说了这事,裴山青对于他还没有和同龄人脱节这件事十分开心,甚至多做了一个菜。
江逾白啃着排骨,心里想: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两个和同龄人脱节的人凑在一起,好像也还没那么糟糕。
上了几周的课过后,学校开始安排晚自习,放学时间从六点硬生生拖到了九点左右,江逾白看裴山青整天累的不行,提议自己骑自行车上下学,但裴山青还是担心他,每天雷打不动地在门口等他。
自从上了高中后,江逾白更喜欢下雨天多一些,因为在这种天气下,只要多在教学楼门口等一会,在外等待的裴山青就会知道他没带伞,然后撑着伞走进校门口来接他。
江逾白站在台阶上,看着裴山青拾阶而上,站定在自己面前,笑着问他:“小糊涂蛋,又忘了带伞吧。”
江逾白沉迷在这种若近若离的氛围内无法自拔,擅长用拐弯抹角的表面来掩饰复杂难言的内心,也认为这层窗户纸能糊到自己忍不住戳穿为止。
然而今年深秋的最后一场雨,裴山青没来接他,江逾白独自一人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等了许久,遇上了值日晚走的程过。
程过用肩膀和头夹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撑开伞的时候才看见江逾白,站在原处挂断了电话才问他:“你怎么还在这不走?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江逾白没带手机,也没法联系裴山青,怕两人正好走岔:“我没带伞,等我哥来接。”
“你哥今天晚上有应酬,他没告诉你吗?”程过在呼啸的风声中微微提高了音量回他:“走吧,我带伞了,一起打车回去。”
江逾白眼神闪了闪,不过还是走到了程过的伞下,两人在风中紧紧攥着伞柄,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大大小小的水洼。
“你怎么知道他晚上有应酬?”江逾白问。
程过解释说:“我看季潇发了朋友圈,应该是在拼酒。”
江逾白哦了一声,补充说:“他没跟我说,可能是忘了。”
程过问:“我要去一趟他们那个酒店,你要去找你哥吗?”
江逾白觉得这里面有些什么隐意,但没多问,和程过一起打车去了他们应酬的那家酒店。程过问了前台,轻车熟路地找到包间,在门口听了一会后压低声音对江逾白说:“他们好像还没结束,等一下吧。”
江逾白也不知是因为淋了雨不太舒服,又或者是想到裴山青在里面和人把酒言欢,莫名烦躁的同时又开始阵阵发晕,和程过打了个招呼后就转身去了洗手间。
清凉的水扑在脸上,找回了些许真实的感觉,江逾白双手撑在大理石的台面上,抬眸望着境中的自己——半扎起的及肩发尾被雨水打湿,丝丝缕缕贴在脖颈上,外套也被淋湿了些许,最里面的校服半袖扣得严丝合缝。
江逾白与自己对视半晌,呼吸从冗长安稳变得急促匆忙了起来,许久,在走出洗手间之前,他抬手解开了最上端的两颗扣子。
铺着地毯的长廊上空无一人,远远传来人们喝至尽兴时的笑声,江逾白踏在地面上的脚步一点声音也没有,像是行走在光怪陆离的梦中。他缓缓走回包房门口,程过早已不在门口,而房间门也大大开着。
裴山青出门时穿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后,而他本人全然顾不上笔挺的衬衫,形象全无地倒在软沙发上,一只胳膊曲起搭在眼睛上遮光,嘴唇和脸颊因为饮酒过量透着粉。
江逾白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口中发出,压抑的过于平静,甚至不像他自己:“裴山青。”
“嗯?”裴山青一下子挪开胳膊,向他投来眼神,含糊不清地说:“你是谁?叫我干嘛?”
江逾白看着他醉酒的模样,好脾气的没和他计较,将他的胳膊环在自己脖颈上,搀扶起他就往外走,问:“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嗯?告诉你什么?”
“……为什么不去接江逾白?”
“唔……怕他嫌弃我一身酒味,不让我上床睡觉。”裴山青嘟囔着:“我都在楼上订好房间了。”
江逾白按耐着心中那股邪火,说:“谁跟你说的这话?哪有不吭一声就晚上不回家睡酒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