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就是要以身相许+番外(19)
“没有。”裴山青急匆匆地跑进校园,“谢谢大爷,麻烦您了。”
门卫大爷声如洪钟:“没事,小伙子,也别太担心,说不准是在后面的小树林儿里约会呢,现在的小孩子。”
裴山青脚下奔跑的步子一顿,霎那间脑子里过了许多个念头:或许江逾白是发烧坐在座位上睡着了,或许是在哪个背对着教学楼的教室自习,再不济是去了哪个朋友家做客。
唯独没有想过江逾白早恋的可能性,他也说不准时为什么,反正就是有种莫名的自信,最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教学楼,才愣怔地回忆起自己并不知道他在哪个班。
寂然无声的长廊中,裴山青一扇一扇地推开每个初三教室的门,冲着无边的黑暗唤一声:“江逾白?”
没有人回应,裴山青不死心地挨个试完,提心吊胆地站在楼梯间昏黄的声控灯下,他依稀记得自己就读那会儿,传闻说有学生压力过大选择跳楼,又阴魂不散引诱其他人也去天台自杀。
当时裴山青不以为然,但现在想想,江逾白的经历犹如一条沉重的锁链,自己无非是那个拽着尽头将他扯回的那个人,而这几日江逾白疏离自己的表现,像是要斩断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再顺理成章地选择离开。
裴山青不敢细想下去,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但又不得不强装镇定,再步履沉重地向通往天台的门走去。
江逾白在栏杆旁边看了许久,还是没有选择消极,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并不甘心。
而他的本意只是想上来放放风,手机和外套都放在自习室没有带,连求助都做不到,只能靠墙壁蹲坐着,手臂环抱住麻木的双腿,在逐渐肆虐的寒风中逐渐放空自我。
他被吹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却还是伸手,想抓住远去的风,无果后又抻着胳膊,将五指摊开,挡住夜幕上的那轮明月。
江逾白此刻感觉自己像被困在夜幕下的鸽子,徒劳地撞击着无形的牢笼,声声啼着难言的情愫。
遽然,始终如一的风声中混入脚步,被卡住的门栓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转动声,江逾白怔怔地转过头去,对上裴山青血红一片的双眸。
下一秒,被风吹得僵硬的身躯覆上一层温热,裴山青跪坐在地,双臂紧紧箍在江逾白身上,江逾白甚至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发颤,连带着声音中也带着一丝沙哑。
原来伸出的手不是一无所获,而是捞到了皎洁月光,白鸽冲破狭隘,在光风霁月中振翅而飞。
“你没事上天台干什么?”裴山青情绪激动地问,“谁把你关在这的?”
江逾白这些天积攒的委屈喷涌而出,生硬装出的面具应声而碎,鼻尖一酸,哽咽着说:“有几个同学,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
裴山青颈间的皮肤被泪水润湿,喉间酸涩地发苦,闻言又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嘴唇贴在他耳边,颤声问:“我问你上天台干什么?”
江逾白不答,只是整个人挂在裴山青身上,无言地流着眼泪。他的怀抱像是点燃自我的引线,哪怕知晓一场焰火过后是熄灭的落幕,江逾白也选择投入。
“你到底想要什么?”裴山青抱了他一会儿,才将将抚慰下狂跳不已的心,压制住心中空荡的担忧。
“先是跟我闹脾气,又是放学不回家,一直被人欺负也不告诉我。”裴山青一件件数着他的所作所为,“我知道你最近心里不好受,但是你想要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江逾白偏了偏头,柔软的双唇蹭过他的锁骨,又似落下一个缱绻不已的吻,却无法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的要求:我想要你,很想很想。
“江逾白,你想要什么,我尽量给,好吗?”
风环绕在两人周身,相拥的两人分开些许,相撞的目光唤醒了沉睡在四肢百骸的蒺藜,他自我催眠:就努力一次吧,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吧。
他环住裴山青的胳膊移到颈间,气息不稳地将额头贴在他的下巴处,合上双眼:“哥哥,我腿麻了,能不能抱我回家?”
……
门口的保卫大爷远远看着裴山青打横抱着个男生出来,以为是出了安全事故,瞬间紧张起来:“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江逾白的头埋得更低了一些,裴山青揽着他肩的手半挡住他的侧脸,回:“没事大爷,他下楼不小心崴着脚了,我带他回家。”
他将江逾白抱上副驾驶,又替他系好安全带,撑着座椅问他:“还跟我闹脾气吗?”
江逾白定定地看了他半晌,不仅不答,还反问:“那你突然过来是为了哄我吗?”
“是。”裴山青挑了挑眉,果断承认:“上次是我不好,临时通知的急,没有提前跟你说,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