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品(70)
肖程不认:“你可没有和我告白过啊,那是我自己挑明的。”
卓玛拍拍他:“不要酸,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这天卓玛脚步欢快地离开了,一天下来不停在被调侃的肖程心情也很好,他好像看见总是跟在自己身后那个不成熟的小男孩长大了。撑得起西装,有一对精神饱满的翅膀,奋力飞向光明灿烂的美好未来。
然而。
–我好像天生不配被爱。
这是肖程时隔半个月,在一个夜晚忽然收到的来自卓玛的消息。
他看完一怔,没多想打去电话,对方没接。
他挂断通话,回复微信,对方始终没回。
不安感在心底升起,留下来锁门的聂凯看他一眼,问:“还不走?”
肖程连续打去三个电话,都没通后,他抓起外套,对聂凯说:“跟我去个地方。”
卓玛不跟父母住,工作后自己租了个地方,肖程知道地址。当他们紧急找到房东用钥匙开门,见到的是卧室床上双眼紧闭的卓玛,他没盖被子,一条小腿垂在床侧,地面是两个翻倒的空安眠药瓶。
送医,洗胃,抢救。
聂凯去缴费,肖程靠在急救室门口,用胳膊挡住了眼睛。
卓玛最后还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他面色苍白,见到赶来的父母愧疚流泪,却始终哑了般沉默。
直到肖程单独进了病房,很久之后,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卓玛以为和经理的状态是正式确定关系前的暧昧期,他们会成为准男友。
事实上这段暧昧期在不断延长,卓玛心跳加速的同时忍不住想要更近一步,于是他在加班后无人的公司主动抱住了对方。
经理动作一顿,没有抗拒。
工位都是空的,头顶上的灯光在夜里显得惨白,气氛是危险的静默,卓玛鼓起勇气仰头碰上了他的嘴唇。
“滴——”
玻璃门朝两边滑开,落下东西的同事脚步悬停,脸上的不耐和疲倦被震惊冲散,微微张开了嘴。
卓玛背对着门,只能听到滑门开启时细微的动静,但他看清了经理脸上剧烈涌动的恐惧,下意识的逃避,和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狠厉。
他被对方重重推开。
“我已经说过,不要再做这种事了。”经理的脸在灯光下笼罩了一层墙皮似的假面,生硬而冰冷:“我不喜欢男人,更尊重规则。你实习期能留下来是靠自己的实力,我只是普通地教了你一点东西,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讨好我。”
同事震惊的表情渐渐转变成了然,目光落在卓玛身上,半遮半掩的鄙夷。
被推开的卓玛后腰撞上桌角,汹涌的酸痛感蔓延全部神经,他对着以为两情相悦的人,问。
“我是在讨好你吗?”
经理没有回答,拿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生风,像被冒犯后的愤怒,也像在逃。
很短的时间里,刚转正的实习生和经理的八卦成为部门众人心照不宣的谈资,议论重点当然在不知廉耻的实习生身上,一周之内卓玛主动递交了辞呈。
“我好像总是这样。”病床上的卓玛虚弱地睁着眼睛,嗓音有着发泄过后精疲力尽的沙哑:“……越努力越不幸。”
病房门关上,肖程出来后踹裂了医院走廊的长椅。
之后卓玛出国修养,父母放下工作陪同。肖程送机,他问了卓玛一些关于那个经理的信息。卓玛没有回答,摇摇头,安静地抱了肖程一下。
两周后,肖程和聂凯踏进一家新开的酒吧,恰好察觉有人往空位置的酒杯里倒东西。
在他们阻止之前,林水生朝这个位置走了过来。
昏暗的灯光下,喧浪的音潮中,他们第二次见到了这张脸。
肖程慢慢扬起一个笑容:“……哈。”
林水生喝下酒,半个小时后意识不清地被人扶出酒吧,聂凯从后面拎住了那个人的衣领,肖程接手了林水生。
酒店房门打开,聂凯把林水生扔上床,肖程站在门外,身体靠着走廊的墙,长腿屈着,点上了一根烟。
一包烟抽完,黑色的烟灰积满了脚边小片地面。聂凯开了门,他衣衫整齐,薄毛衣袖子拉到手肘,腕部的手表解下塞进了兜里,露出半条表带。双手戴着一次性乳胶手套,上面湿迹斑斑,粘稠地滴到地上。
聂凯侧过身体,肖程进门。他扯下手套扔进垃圾桶,额上微微布着汗水,表情平静地问。
“拍个照?”
肖程拿出手机:“拍个视频。”
摄像头打开,情趣酒店的大床上,未着寸缕的林水生被酒店自带的工具紧紧束缚在床栏边。皮肤满是青紫,嗡嗡的震动声,他脸上有泪有汗,眼神蒙昧,表情痛苦和欢愉交杂,后者所占的比例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