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口水下肚，胃里的刺痛感消失了不少。裴闻把暖水袋塞进我怀里。

原来不是梦啊……

为什么不是梦啊？如果是梦的话，我在他面前就不会这么难堪了。

“裴闻，你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裴闻没说话，把半杯水放回床头，在我身边坐下。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想知道他眼中的我现在是一副什么恶心的样子。

我说：“裴闻，你是个好人，你不应该和我这种人混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好人？”

裴闻轻轻托起我的脸，动作轻柔，像对待一件他遗失多年的珍宝。

而我不是珍宝，我是一块沾满了泥土和臭水，不留神还会刮伤人的石头。

我不配裴闻对我这么好。

我干巴巴地眨了眨眼，说：“我不知道，但总之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跟我待在一起是会被污染的。”

“郁南，那天在酒吧你也是这么说的。”

裴闻看我的眼神晦涩不清，从他眼底倒映出的我，头发凌乱，露出皮肤的地方满是青紫色的痕迹，我抖了一下。

“如果我是个好人的话，我就不会跟你做了。”

是的，如果裴闻是个好人，他应该拒绝我，而不是顺从我这个醉鬼，稀里糊涂地跟我做爱，所以他不是个好人。

但是他又很温柔，不会强迫我，所以他又是个好人。

裴闻是好人也是坏人，更是个让我捉摸不透的人。

随后他笑了一下，说：“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我点点头。我差不多两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我很饿。

“我没怎么学过做饭，楼下的店现在都关门了，买不到粥所以我只能自己尝试一下。”

现在就是给我碗无色无味的白开水我都能喝，我想。

裴闻端过来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这碗白粥表面上跟普通白粥没什么区别，裴闻为了好看点甚至还撒了把白芝麻。我捧起碗喝了一口……

“你往粥里放了什么？！”

我差点一口粥喷出来。

“我怕你光喝白粥没味，刚才搁了一勺糖。”

糖？

妈的，裴闻这是把盐和糖搞混了吗？

“你……你在国外自己都不做饭吃吗？”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话。

裴闻摇了摇头说：“学校有食堂，放假一般吃快餐。”

“不好吃吗？”这次轮到他试探我了。

我觉得如果我实话实说会伤害到裴闻单纯的心灵。

“好吃……”

妙极了，这句话直接变了声。

我觉得我就像一个极力维护孩子自尊心的妈妈。

“那你多吃点，我煮了一锅。”

裴闻似乎很高兴。

“咳……好……好。”

妈的，死定了！

第8章

我硬着头皮把那碗粥喝下去之后，已经感觉魂飘在半天。

妈的，感觉真正想弄死我的不是别人，是裴闻自己。

“我，吃饱了。”

我扯出一个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笑容。

裴闻摸了摸我的手，说：“一会儿吃片退烧药再睡。”

我点点头，只想让他立刻、马上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胃里难受，喉咙发涩，他走之后我迅速拿起桌上的水灌了一大口。

半杯水下肚，喉咙的酸涩感才消失掉，可胃还是挺难受的。

我掰了两片退烧药吃。退烧药的副作用让我昏昏欲睡，我抓起被子盖在头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可是我知道裴闻没走。

我就是知道。

我一直在想以前的事，想到我还没认识霍诚的时候。心里好难受。

胃里好难受，心里好难受，窗外在下雨。

讨厌下雨，下雨没带伞，没带伞霍诚才会送我回家，我才会被他亲，后来下雨他从不接我了，他去接别人了。

讨厌他，讨厌下雨。

想吐。吐了。

把粥全吐了，还是想吐。

又吐了。

裴闻要带我去医院，可是我站不起来。我还在吐。

他把我抱起来，他怀里很暖。外面在下雨，雨点打在伞面上像在击鼓。

一直在干呕。把裴闻衣服弄脏了。

“裴闻，你别抱我了……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我趴在他肩上半闭着眼。我说，我把你衣服弄脏了，你别讨厌我。

他说不脏。他说他不讨厌我。

我哭了，不对，是雨点打到我脸上了。雨下的真大。

我可能是唯一一个深更半夜还去医院的人了。不想知道值班的医生是怎么看我的，看不见。

医生把我和裴闻训了一顿。

“发烧了就不要再做那种事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把身体当回事！”

我也不想做，我不愿意啊，可是霍诚他强迫我。

一想到这里，身体就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