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原抱了他很久，等到两人的情绪都平复下来。

他想松开，男生的手却环上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肩膀，声音闷闷道：“再抱过一会儿吧哥。”

姜原感到自己的衣襟上的濡湿，沉默地同意了。

程寻又抱了十分钟才松开，他眼圈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一样，又开始黏黏糊糊起来。

他把头贴上姜原的胸膛，小声道：“对不起，是我今天太激动了。”

“去洗洗脸吧，不然明天眼睛肿了怎么办。”

姜原拍拍他，起身准备去厨房给他弄点冰块敷敷。

程寻看着也有点不好意思，捂着脸下床跑进浴室。

到里面，程寻把门反锁，连捧几把冷水泼在脸上，抬头看镜子，镜里的自己眼角还泛着红，羞涩的表情却荡然无存。

程寻咬着牙，一掌拍在墙上。

刚才在姜原怀里，他突然懂自己那些情绪的来源是什么了。

他后悔了，什么狗屁自由不愉快就一拍两散，他现在只想跟男人在一起。

他要知晓他的以前，他要拥有他的未来，就像男人刚刚抱他一样，他要紧抓住他，贴的严丝合缝，什么都不能把他们拆开。

第73章 冰块

姜原找了个袋子装上冰，给他拿到浴室。

到了看见程寻低头站在洗漱台前，肩膀还是一抽一抽的，不由心情复杂起来。

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或许男生只是图一时新鲜，但这也足够让他头疼。

年少时感情永远都是张扬热烈的，大家都仗着自己还小就肆意妄为，相互美好的感情灿烂得如炸开的烟花，瑰丽盛大，又稍纵即逝。

他们太年轻，连对自己都负责不了，又怎么能期待去承担另一个人。

最终替他们抵挡风暴的，还是他们的后盾。

姜原在他五岁时早早地明白了这个道理——在他吵架惹祸时，从没人能对他说“没事，有我在。”

程寻从镜中看到了来的人，连忙收敛了神情，又用水冲了冲脸才回头。

姜原拿着冰块走过去。

两人靠的很近，姜原比程寻稍微高一点，眼睛向下垂，一只手抬起程寻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

他轻轻地把冰块放在男生眼睛上面，轻柔熟练地按压，问：“已经有点肿了，疼吗？”

程寻乖乖地摇摇头，空余的另一只眼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盯着姜原。

他的眼睛本来就圆，流泪后又湿漉漉的，瞪着的时候有点可爱。

姜原露出一点笑意，一边给他冷敷按揉，一边说：“其实以前我有个妹妹，你们两个的感觉很像，都很爱哭。”

“她小时候总喜欢缠着我，我要是不和她玩，她就哭闹，就跟你一样。”姜原打趣道，顿了顿又接着说，“把自己眼睛哭肿的跟桃子一样，又忘了自己是在生谁的气，像个憨憨一样跑过来撒娇让我给她敷冰块。”

“我小时候长得比较慢，比她大却没她高，第一次见面她就哄骗我让我叫她姐姐。我当时傻，叫了她又生气说叫错了她自己是公主，很蛮不讲理对不对？”姜原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温和，放缓了速度，“可就是这样的她，软磨硬泡了父母一整个下午，把我从孤儿院里接出来，让我有成为她哥的机会。”

“你总是叫我哥，我却从来不是个好哥哥。”

姜原挽起程寻的手，把冰块放在他手心：“时间不早了，回你房间睡觉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留下程寻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看着男人的背影，喉结滚了滚，他想叫住男人，又觉得不应该，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最后他手里的冰块融化了些，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像极了刚流下的泪。

第74章 抽烟

孤儿是在程寻很少接触到的一个词，偶尔他可能在新闻或者报纸上看见它，母亲看到后会轻轻地叹一句那些孩子真惨。除此之外，他也从在身边见过有哪个同学是孤儿的。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已经是可怜人的代名词，他们衣衫褴褛，无家可归，在各个偏僻的角落寻求生路。

一些人因为过多的爱窒息喘不过来气，一些人从未拥有过爱。

他从未想过姜原是其中的一员。

男人平时一点也看不出是生活在不幸中的，他嬉笑怒骂，肆意妄为，他是程寻心中最向往的自由的风，现在却虚无缥缈快要散落了。

程寻把冰块丢到洗手池里，从浴室走出去，看见姜原站在阳台。

四月出头的夜，空气沁着树枝新芽的味道，姜原只穿了件薄衫，趴在阳台的栏杆上。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大城市的天都一个样，全是雾蒙蒙的，什么星星都看不到，只有零星的窗口还亮着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