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真半假的说,他有记忆一来,是养父母一家,三四岁的时候他已经很记事儿了,就养父母家就有了一个男孩儿。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养父母对他非打即骂,嫌弃他吃的多,长得快。
养母会给亲生孩子喂奶拍睡哄觉,他就趴在窗户那往里看,因为他没有被拍哄睡觉的记忆。
羡慕的看着那小孩儿窝在母亲的怀里酣睡,睡着了还会一笑一笑的。他就特别想知道被人拍着睡着了是什么滋味。
梅姐怎么可能哄他?不睡觉?外边打扫卫生去?把课本抄一遍去。
等他再大了,就不琢磨这种事儿了。
他是摔在地上都能发出铁器碰撞叮咣动静的爷们汉子,怎么可能会求抱抱?
但是有了江岸,那浑身的盔甲都消失了,要媳妇儿亲,要媳妇儿爱,要媳妇儿疼!
和媳妇儿撒娇获得更多的爱啊!可幸福啦!
睡着了的江岸还记得拍拍他呢!
战贺心里可甜了,和他头挨头的靠着,右手臂有些不方便,但还是努力的把江岸扒拉到怀里!
睡觉前他窝在江岸的怀里撒娇,睡着后,他的胳膊就是江岸的枕头。
“你爸今天一直在中医馆吗?”
战贺给江岸挖咸蛋黄儿吃,
“今天他有课,上午不在中医馆。怎么了?”
“我去老家,把我妈需要的必需品拿过去。你琢磨琢磨给我老丈人送点啥!”
江岸笑笑,战贺是个好姑爷呢。
战贺把碗筷放到一边,这就跟着江岸一块穿外套。
战贺其实一只手可以开车,但江岸不许他。
每次都是大壮过来接送。
一块走着到了小区门口。
战贺给江岸扯了扯围巾。
俩人对视一笑。
江岸刚要走,战贺眼神一狠,勐地按住他的手腕往背后一扯。
侧过身就把江岸挡在身后。
神色严厉,眼神警惕的看着前面。
江岸探出头来看看。也就是一眼,又被战贺挡住了身形。
面前站着的是婷婷的爸爸。
就是死活要跳楼还拉着战贺一块跳楼那个丫头的父亲。
不过婷婷爸爸形销骨立,眼窝身陷,脸色灰青,眼角发红,带着一种狠戾!
“你干什么!”
战贺没有在家里对江岸撒娇的黏黏煳煳,不爷们的样子,现在眉目犀利,厉声质问着婷婷爸爸。
“我,我女儿,前天晚上,自杀了!”
婷婷爸爸嘴唇哆嗦着。
江岸眉头一皱,就算他真的很厌烦婷婷,但是也觉得这姑娘可怜,一个酒醉司机,把这姑娘一辈子都给毁了。
婷婷钻到牛角尖,她固然痛恨造成这场事故的司机,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给了医生,没想到还是最坏结果,所以她责怪手外科的医生们没有保住她的手臂。
江岸和主任其他医生们讨论过这件事。
竭尽全力的去救治,尽最大可能的保住你的胳膊。
这话有错吗?
没有错,他们不仅说了,也真的去做了。那手术他们手外科神经科全力以赴,没有谁轻易放弃,最后实在不行了这才选择截肢。
医生们也很遗憾,但事实就是这样。
“你,你为什么给她希望,却又没有办到!”
婷婷爸爸怨毒的看着江岸。
“如果你一开始就和她说,这胳膊保不住,她也不会有那么多希望啊!她也能很快接受现实啊!”
战贺不爱听了,这叫什么话啊!
“合着医生上来就说,你要死!这就行?那还做什么手术啊,直接吓死了!谁家医生做手术不是首先安慰患者情绪啊!”
别说这个手术,就癌症来说,是不是要先告知家属?不会直接和患者说?
这一决定有时候被诟病,患者无知情权。
但是吧,患者骨断筋折,医生检查完以后,苦大仇深的说,你要截肢,做好心理准备啊?那患者手术都不用打麻药了,直接吓死过去了。没这么干的,医生都会用尽量,尽力,这种词儿来安抚。也留有余地。
“我男朋友的话糙理不糙,当时你女儿的心跳血压都很危险,情绪过于激动造成失血严重,我们必须要安抚患者情绪,紧跟着我们就找你们夫妻谈了,是不是告诉你们,保手臂有些困难?事实都告诉你们了,你在这时候还来指责我们,这有点过分。”
江岸板着脸,沉声解释,脸上已经有了不悦。
“这是我上班必经之路,你堵在我上班路上,你想做什么。”
不是没有过,患者埋伏在主治医生的上下班必经之路进行报复。
“你别玩文字游戏,我们只知道你给她希望,但你没做到!”
婷婷爸爸崩溃了,对着江岸大吼大叫。
“她死了!你良心就过得去吗?我们家也完了,她妈妈割腕自杀还在抢救,都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