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聊的热火朝天,这边雁翀和赵理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赵理盯着薛椋微笑的侧脸看了几秒,在他觉察之前收回视线,低声问:“小雁,你以后就打算带着他了?”
雁翀转了转手里的杯子,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
“别怪我多嘴,但哥哥得提醒你一句,像这种年轻人,长相条件都不差,还是大学生,心都野,你玩玩就得了,别太捧着,多留个心眼。”赵理说,“要是睡个鸭子,一炮完事,给钱走人。但养在你身边的人,对你知根知底,以后万一闹翻了不好处理。”
“知道。”雁翀领了他的情,只是赵理这么揣测薛椋,让他不太能笑得出来,“要不是现在去哪儿谈事都有‘助兴活动’,我也犯不着自找麻烦。看他以后表现吧,不合适我尽早换人。”
雁翀今年二十七,正是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但他一直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一是因为忙于事业,二是由于性向不合。单身虽然自在,带给他的影响也不能说不大:亲朋长辈热衷于给他介绍对象,再则没成家容易给人“少不经事”的观感,还有社交场上一些不那么干净的应酬,不能用自己已经有家室这种借口应付。
雁翀实在不想染指形形色色的鸡鸭,再加上前段时间市里多次突击检查,在风化场所捕获了好多“业界精英”,一时沦为大众笑柄。找临时工显然不安全,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他决定自己养一个小宠物,不需要卖肉,只要人聪明伶俐,上的了台面,能给他挡狂蜂浪蝶就行。
薛椋就是这么来到了他身边。
他原本预期对方会是个安静乖巧的金丝雀,薛椋说安静也安静,说乖巧也算乖巧,但不知道为什么,雁翀总有种错觉——只要给他一根尾巴,这家伙就会现出原形,就地变成金丝猴。
第2章
酒喝到一半,薛椋起身去洗手间,在池边用冷水洗了把脸提神,整理好正要出门时,却被门外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他后退一步,那人插着口袋转过身来,似不屑又似挑剔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挑起眉梢,评价道:“这年头,连X大的都出来卖了。长的也不怎么样嘛。”
薛椋微微眯起眼,回想起刚才闲聊,这人分明与他们坐在一起,却始终心不在焉,注意力全牵在房间另一头。他心中大致有了猜测,便朝他笑了笑,说:“据我观察,一般会这么说的,要么是买不起,要么是卖不出去,不知道您是属于哪种情况?”
“你……”那青年登时气得涨红了脸,瞪眼嚷嚷:“你竟然……”
“我要走了,”薛椋说,“你要用洗手间吗?”
那青年背对着走廊,见他损了人还装的像没事人一样,又恨又气,忍不住讥刺道:“少他妈假惺惺了,又当了婊子又立牌坊,你骗的了他……”
“他骗谁了?”
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雁翀站在不远处,对上两人的目光,皱眉道:“有什么话不能在屋里说,非跑到洗手间来开会?”
那青年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惶惶然地开口叫了一声“翀哥”。
没等雁翀说话,薛椋立刻十分无害且无辜地接上了话茬:“可能任先生觉得这里比较有‘气氛’?”
雁翀嫌弃地给了他个白眼。
那青年被恶心的够呛,气冲冲地对准薛椋,怒目道:“你搞什么?我姓祝,不姓任!”
“哦,不姓任啊,”薛椋坦荡从容地踱出洗手间,越过他往雁翀那边走,边走边说:“不姓任喊什么‘冲哥’,我还以为您大名叫任盈盈呢。”
雁翀的嘴角翘了起来,又立马被刻意压平。他端着一脸冷淡,轻飘飘地责备薛椋:“别淘气。”又对那青年说:“实习生不懂事,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心眼简直偏到了胳膊肘,薛椋乖的像个刚闯了祸的狗子,点头如捣蒜:“哎。”
雁翀说声“回去了”,朝那姓祝的青年微微颔首示意,便领着薛椋转身往电梯走,徒留那青年在原地恨恨地看着二人背影,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一路无话,直到两人坐进车里,雁翀才问:“怎么回事?”
“误会吧,”薛椋满不在乎地笑道,“他好像把我认成了别人。”
雁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薛椋又问:“老板,刚才……那什么,会给你惹麻烦吗?”
雁翀本想问他“那什么是什么”,好好治治这嘴比脑子快、一眼看不住就放飞自我的金丝猴,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低沉的安抚:“没事,他管不到我的人头上。”
薛椋一阵耳热,讪讪地“哦”了一声,缩回座位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