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床单(15)
中午季泓义给李沛打电话,问他吃饭没有,他那时候正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小饭馆狼吞虎咽,接到电话时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季泓义问怎么了时他又不能和季泓义分享这份喜悦,只好说是出来玩了很开心。
季泓义就说,以后周末常带他出去玩。
检查结果要下午三点才能出来,李沛吃完饭才一点不到,回家又来不及,他就去医院附近的银行查了一下自己的余额,之前的存款加上在夜总会打工攒下来的工资和小费,林林总总也有小三万,不知道做手术要多少钱,他想,要是钱不够的话,怎么办呢?三点左右,医院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去取报告,他赶紧过去取了报告就上楼找医生。
顾医生当时正在问诊,他敲了门,是护士来开的门,给他登记了一下让他在门口等。
等候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思考钱的问题,他刚刚问护士,护士说,这个手术保守估计要十五万。
这个数目让他陷入焦虑,牙齿在嘴唇上碾来碾去,等护士喊他进去时,他的下唇上已经满是齿痕。
顾医生拿起他的各项单子分析了各项数值,说了一长串他不太听得懂的术语,总之大概意思是:李沛已经成年,两套性器官已经发育完成,做不做手术对身体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另外女性性器官中子宫卵巢都并没有能够成型,所以不会怀孕,也不会来例假。
所以如果想要摘除一套器官,肯定会选择摘除女性性器官,再做阴道闭合手术;如果不做手术,那也没什么问题,最主要要克服的是自己的心理问题。
顾医生意有所指的看李沛裸露在外的手腕。
李沛点头,右手圈住左手手腕转了两圈。
他在权衡要不要放弃手术,这笔金额太大了,而且恢复也要很久,这就很难不被发现。
原本飞上天空的好心情也被风筝线一点一点拽回了地面,但总的来说还不错,他不用担心每个月的流血,也不用担心自己彻底变成会生孩子的怪物。
顾医生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左腿随意地搭在右腿上,以一个闲适又有些居高临下的态度对李沛说:“我也可以提供心理辅导,别的心理医生都不会有我这么了解病情的。”
李沛胡乱点点头,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和顾医生说了再见。
回去李沛选择了步行,下午四点多,他走在回家的人行道上,一直低着头看着脚尖踢出去再落下来,就像他今天的心情,飞起来再落下来。
抑郁症的人,情绪是会一点点失去弹性的,如果一个普通人恢复心情需要十分钟,那抑郁症患者可能需要一小时、一百分钟或者一天,或者没办法自己主动回到阈值。
他现在就处于一个没有办法恢复阈值的状态,原本以为做一个手术就能解决的问题,变成了心理和生理还有财力的问题,并且是自己目前来说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这个时候的阳光暖洋洋的也不刺眼,李沛的心头却是茫然一片:他连找谁寻求帮助都不知道。
顾医生虽然医德有问题,但是专业方面还是没有含糊的,他就是靠这种可信度去获得患者的信赖从而畸形成扭曲的爱的,有没有爱都不重要,他只是想和他们上床。
(不过看病那些乱七八糟的是我瞎编的,不要当真!)最近忙开学和很多事情,加上备考真的算是比较忙,等开学之后应该会一周更新一到两次,不好意思啊大家。
这是我个人目前写的最喜欢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多给一点意见建议和反馈,好的坏的我都接受!这方面我确实是新手,大家多担待(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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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无力感
季泓义到家的时候李沛也刚到没多久,还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回来了。”
季泓义在门口玄关处换鞋,但李沛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又转过头继续发呆,季泓义觉得不对,走过去坐到他旁边:“怎么了?”李沛只是摇头,窝在沙发里不说话也不动。
“下午发生什么了吗?”季泓义轻声问。
中午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下午发生什么了?李沛原本没那么难过,只是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天也快黑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被遗弃的、没人要的家伙,坐在沙发上等着烂掉,等着死掉。
无力感找上了他,一圈一圈把他束紧,抽走了他所有力气。
季泓义回来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办法做出回应,大脑和身体仿佛是脱节了,他的灵魂似乎是飘在了空中,看到自己麻木的脸,看到自己试图举起手却只能蜷了蜷手指,窝在沙发的角落,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