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同学没那么早开始写生,女生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拍照聊天,还有人假装在拍风景,实际上连姜聿白也一起拍了进去。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衬衫和牛仔裤,简单的衣着却因单薄挺拔的身形显得极为标致,独自坐在高台上凝望远方,气质清冷又仙气,比起仙云山山顶的风景毫不逊色。
女孩子们看见拍出来的图片效果,不由发出惊艳的低呼。
“小白!”郑薇薇拿着手机走上石阶,迎风说道,“我刚才拍照不小心拍到你了,要给你也发一份吗?”
姜聿白垂眸望向她:“不用了,谢谢。”
“好,那我自己留着啦!”见他没叫自己删掉照片,郑薇薇高高兴兴地回去和小姐妹们汇合,继续去其他地方拍照。
姜聿白收回视线,支起画板,开始调色。
他定力极好,在观景台石阶上一坐就是一上午,直到耳畔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你要一个人霸占观景台到什么时候?”杨文杰站在台阶下,不满地大声质问道。
姜聿白连眼睫都没动一下,语气平静地回道:“观景台很大,谁都可以上来。”
“你——”杨文杰被他一句话噎住,干脆抬脚往顶上走,想看看他画得到底怎么样了。
姜聿白并没有理会,任由对方站在身旁打量他的画。
杨文杰看了一会儿,心里发堵,开始找茬:“听说陆锦延恐同,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手中画笔一顿,姜聿白下意识看向其他同学,发现没有人在意他们,这才转过脸:“请你不要胡言乱语。”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杨文杰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仿佛又抓到了他不可告人的把柄,“我知道,我们学校十个gay有九个都喜欢陆锦延,你肯定不会是那个例外。”
姜聿白微微蹙了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看陆锦延那天还来送你,他不知道你是gay吧?”杨文杰压低了嗓音,“如果他知道你是同性恋,还对他有想法,你猜会怎么样?”
姜聿白没说话,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高处的风很大,杨文杰背后一冷,硬着头皮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现在站的位置,背后就是万丈悬崖。”姜聿白抬起握笔的那只青葱玉手,遥遥指向他身后,“你猜一猜,假如有人不小心掉下去,会尸骨无存吗?”
他的声音轻而空灵,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杨文杰脸色骤然一变,转身往下一连跑了好几个石阶,再转过头时,语气堪称气急败坏:“姜聿白!你想谋害人命?”
姜聿白纹丝不动,垂眸俯视着他,冷漠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杨文杰脸色苍白,甚至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疯子,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骨子里就是个实打实的疯子。
果然,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杨文杰!”这时,班长秋梓欣无意间发现杨文杰又去找姜聿白的麻烦了,故意提高声音喊道,“杨文杰,裴教授找你呢!”
杨文杰一个激灵,从死死压制他的气场中挣脱出来,飞快地跑过去:“我来了!”
没了干扰因素,姜聿白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画板上。
中午吃饭休息时,裴教授看了一圈大家的画板,简单点评指导了几句,又拿姜聿白的写生当作模板讲解。
往常这个时候,杨文杰总是忍不住发出不屑的声音,但今天他一声不吭地低着头,甚至没敢往姜聿白的方向看一眼。
好像生怕他会冲过来,一把将自己推下悬崖。
夕阳渐渐西沉,画了一天的同学们坐不住了,纷纷掏出零食饮料,一边吃一边聊天。
姜聿白仍然坐在最高的观山台上,清澈的眸底倒映着天边连绵不尽的火烧云。
“姜聿白,你要喝水吗?”秋梓欣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我看你一整天都没怎么动,也没补充水分。”
以往对于这种示好的行为,姜聿白总是冷淡地拒绝,但如今他已习惯了室友们的友好,主动走下台阶,接过矿泉水:“谢谢。”
秋梓欣有些受宠若惊,又从口袋里掏出两袋小熊饼干:“我还有饼干,你要吃吗?”
姜聿白点头,接过饼干后再次道谢:“谢谢你的饼干,你要上来看落日吗?”
他现在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对方,只能借一下仙云山的落日,聊作回礼。
秋梓欣愣了一下,语气有些不敢置信:“你邀请我看落日?”
姜聿白一向难以接近,就算她身为班长平时除了必要的作业和活动,也跟他说不上多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