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6)
“菠萝菠萝蜜,中国菠萝手机,天下第一。”
许柏言惊呆了,“分尸了还能复活,太变态了吧。”
他有些迟疑地打开火车票预约界面,只见菠萝手机系统依旧运行如飞,千沟万壑的裂痕之间赫然弹出一个长方形的系统提示:
尊敬的旅客,您“由J城到北京东”的候补车票兑换成功,请提前十分钟检票上车,时间今晚七点四十......
“这么刁钻?”许柏言看了看表,才刚上午十二点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乘车大厅的晚高峰喧闹无比,各色快餐店内灯火通明,人影穿梭。
许柏言抱着两桶泡面奋力往背包里塞,检票员大声招呼他,“小伙子,往前走,赶紧着!”
“好的好的。”他掏出身份证一通乱按,毫无留恋地走上分流电梯。
直到高铁缓缓发动,渐渐驶出高架桥。许柏言扒着窗户渐渐目送灯火通明的影视城和自己渐行渐远,心中才缓慢感觉出点点不舍来。
他拿出手机,满屏的垃圾娱乐短讯瞬间霸占了消息栏。许柏言耐心地一条条下翻着删除,手指却忽然僵住。
标红的方框内,新闻号大声疾呼:
“当红小生白景天剧组热吻”“白景天剧组恋情”“白景天剧组被强吻!”
呦,竟然还有此等好事?
他当机立断,不假思索“啪”地就点了进去。
随即,他看到简短的配文底下,狗仔发出一条条满屏水印的动态图:
屏幕里是黑漆麻乌的剧组戏台过道,而白景天穿着扎眼的奶油色羽绒服紧紧靠在木质隔板上,抬着头和门里的人激烈地说着什么。
高糊画质下,依稀可辨他精致清秀的侧脸和高耸的鼻梁。白景天脸颊动得飞快,神情紧张,像是在争吵,又像是在辩解。
而他对面的男人则穿着熟悉硬挺的深色花呢大衣,身形修长,拿掉眼镜快步从暗门里走出来。
只一瞬间的聚焦,许柏言就认出了杭朔。
男人刘海长长,下巴硬朗,两颊鼓鼓,仿佛又被气得不行,只一瞬间,他身形一晃,向前扑去。
被杭朔压住的白景天不再拒绝,伸出手死死搂住他的后背。昏黄的灯光下,两人重重叠靠在单薄的隔板上,干柴烈火,密不可分......
镜头到这里就渐渐模糊,动图也戛然而止。
许柏言仿佛一瞬间被天雷劈中,先前的点点倦意全无,吃瓜吃到手抽筋。
他的手机脱手,哐当一声砸在小桌板上。
......
一路风尘仆仆,许柏言出了地铁站,溜溜达达走在清晨的街道上。
北京气温相差J城十多度,他只穿件单棉衣,冻得差点神志不清。好不容易到家,开门却发现屋子里早早就亮着灯。
“妈,我回来了。” 在门口放下东西,许柏言低头找鞋,鞋柜里却仍是他暑假穿的凉拖。
深蓝色的鞋面上落了层厚厚的灰尘,商标脱落,高高跷在鞋侧......
他只得弯腰打开鞋柜,在角落里拿出那双沾着油渍的棉拖换上,随即扭头向家里望去。
许母正虔诚跪于客厅一角的蒲团之上,两段藕臂娴熟地合十。面前的瓜果香台上放着两个小相框,身上穿着件崭新的连衣裙。
母亲总是这么精致时髦,清新淡雅。
“妈,我回来啦。”许柏言笑着看着自己的妈妈,又喊了一遍。
“嗯。” 许母轻轻回应,就再也没了下文。她依旧优雅笔直地跪在香台下,虔诚祈祷,嘴里念念有词。
许柏言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闷头拉着已经成破烂的行李箱,轻手轻脚走回自己的小卧室。却见门口垒着许多纸箱,把门前挡的严严实实。
许柏言翻了翻,全是自己从学校快递回来的东西。遂扭头问,“妈,这么重以后等我回来再搬就好了。”
“......”
没有回应。
许柏言习惯了这样,他默默把纸箱一个个移开,好不容易才开辟出一条进卧室的小道、
床上仍是凉席凉被,男孩直接打开热风,裹起衣服呼呼大睡,这是他在剧组里练就出来的一身本领。
家里静悄悄,寂静的仿佛像是一片废土。
下午昏昏沉沉醒来,许柏言出门时被纸箱绊得摔了一跤。
他一瘸一拐走进厨房,翻箱倒柜,连包挂面都没搜罗出来,只有一点点又凉又腥的鱼汤。
肚子里实在饿的厉害,他就拿小勺子尝试喝了几口,鱼汤在喉咙里过了几过没咽下去,马上又被吐出来,连带着嗓子眼还腾腾往上反酸水。
捂着嘴干呕几声,许柏言在厨房里难受地叫了几声“妈”,皆没有回应,想来是不在家里。
终于,不知怎么的,他慢慢俯身蹲在地上,抱着头,小声地呜呜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