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

回忆过去已是苍白云烟，此刻的厉焱只想这个人睁开眼，抛下往日恩怨，他只想重新看到那个清冷倔强的慕离。

可是面前的人就连一根眼睫毛都没有颤动的痕迹，厉焱握着他的手越发用力。

“慕离，只要你能醒过来，只要你能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向你保证不会再那样逼你，好吗？”

不曾想已湿了眼眶，他又哽咽的轻唤了一声‘小离’。

他将额头抵在他的手上，埋落一眼凄苦，而当他正在心里苦求之时，也不知是不是幻觉，竟然感到额头下的指间有了小动静。

迟疑的抬头，先是疑惑的望了一眼床上的人，再回到这个人修长的手指上，他惊喜的察觉到他的指尖开始轻触着自己的手背。

“小离，小离！”厉焱倏然站起来，身体前倾到以慕离睁开眼就能看到的方向，大手覆盖上他的头顶，迫切又焦灼。

几秒后，他终于看见了黑暗里的一丝曙光，心存的侥幸也庆幸成了事实。

在慕离睁眼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欣喜的笑道：“小离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

以慕离此刻的视线来看，他看到的是一张俊美到窒息的脸庞，拥有温柔的话语和熟悉的嗓音，可就是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环望了四周的环境后，虽然刚醒意识还有些模糊，但凭着刺鼻的医药水味和身上传来的疼痛，他知道自己现在是非常糟糕的。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这是，昏迷了多久？”

看看窗外几近一片漆黑，他总觉的像是睡了一个世纪。

厉焱一听这话莫名的来气，语调便降了几个维度，“你还说呢，昏迷了差不多一天，真够能睡的。”

虽然这语气听起来不那么舒服，但慕离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大声说话，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看他这红红的眼睛，有点像刚刚哭过，但这个可能性在慕离这里来说很渺小，至少现在的厉焱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

“是我把你送到医院来的，你说我为什么在这。”厉焱拉过板凳重新坐下来，用一种审视的方式隐藏了那份关心。

这张脸挂了彩很是碍眼，还有胳膊上的伤也一定很疼，又想到医生的话不由有些龇牙咧嘴。

却也导致慕离以为他这是不情不愿，“你别在这咬牙切齿的，要觉得麻烦你就回去，没人逼你留下来。”

“呵，看来你精神不错啊，还有力气和我斗嘴。”他就不会向自己服个软吗？非得这么针锋相对。

慕离将眼睛瞟向一边，鼻子里发出冷气，“厉先生，我可不想和你斗嘴，也没这个精力，谢谢你送我来医院，等我出院会把住院费付给你的。”

几秒后，就听到男人一阵斥责：“慕离，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嘴硬，就算我们之间是有恩怨，但我厉焱也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最心痛的人是我！”

厉焱发完火胸口都还在微微起伏，他多想找回以前那个懂得在虚弱的时候向他寻求依靠和安慰的‘小熊猫’。

可命运偏偏喜爱捉弄，将他们幸福的曾经毁的支离破碎。

当他的苦楚落入慕离淡漠的双眸，温柔的刀刃突然刺痛了慕离死灰的心，原来他对自己的关心真的存在。

可为什么这种关心，却让他避之不及呢。

他避开他灼烧的视线，带着一脸不变的傲慢，“我好的很，但我们毕竟只是‘朋友’。”

“你说我们只是‘朋友’？”厉焱尽力隐忍着快要爆发的那个点。

“怎么，厉先生，你还想像之前一样对我使用暴力吗？”嘴上那么冷硬，可慕离承认，他是心虚的。

而且就凭自己现在这样，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

他开始有些后悔一嘴之快，因为就厉焱的现在性格而言，对他实施强制性不是没有可能。

他本能的去躲闪，却也装的漫不经心，转而突然听到一个低沉冷淡的声音响起来：“我的性欲还达不到在你虚弱的时候都还兴起，至少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不想碰你。”

“那我得对你感恩戴德了？”

“那倒不必，赶紧把你自己养好就行，多余的话留着之后再说吧。”

慕离在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又见他纹丝不动还准备在这驻扎的样子，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这是我的自由，再说了，我都在这差不多陪你一天了，你倒好，醒来就赶我走，还有没有点人性？”

“是你自己心甘情愿陪我的，我可没逼你。”慕离将视线往别处一瞟，脸色本就苍白更显得他冷漠如冰。

突然感到周遭的空气凝固起来，他带着发凉的脊背回头望去，蓦然发现黑暗里一双寒光乍现的眼睛正死亡凝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