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你对我不需要隐瞒什么,如果你连我都隐瞒,那还有什么人能够走进你去倾听你。”
突然温柔的声音,感觉到眼眶有些湿热,是啊,自己总不听话。
“我那么不听话,你干嘛还总管我。”
江穆突然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肩上的雪花:“不在乎我理你?”
咔嚓咔嚓——
有种什么破开的声音,像乌龟钻出躯壳,勇敢的露出它的脑袋。
“嘻嘻……”
看着身旁的人笑靥如花,江穆这才松了口气,这小子真的太难搞了。
“洛洛,你是不是叛逆期?”
结果换来舒洛的一拳。
“江穆,如果我叛逆期打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你!”
舒洛没好气的把拳头收回来。
看着小脸染上一抹微怒的红晕,心痒痒的。只可惜一只手暖着他的手,一只手拿着东西。
雪白的一片,静谧至极,只能听见鞋子踩过雪地的声音。
“什么事情别憋着。”看着偶尔苦笑的脸,胸口有些酸涩。
舒洛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真的不能控制,我想可能是我的抑郁症犯了。”
江穆脚下條然一顿。
舒洛往前走着,结果因为他的止步给微微拉了回来,回过头看着江穆满眼的诧异。
“嘿,别紧张,我只是怀疑而已,因为毕竟我已经好了很久了。”舒洛笑着拍了拍江穆的手臂,示意他别担心。
江穆没有说话,沉默得可怕。因为怎么可能呢?这么一个开朗的人,怎么会有抑郁症呢?而且才14岁的少年,那么小不是吗?
“舒洛,这个玩笑不好笑。”
听着骤然冷下的声音,舒洛说道:“不想瞒着你,怕你觉得自己是神经病,我不想随便情绪大变的,怕你偶尔被我语言伤害,所以我从来不说,怕你真的就远离我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四年级,那一次我在厦门溺水。”
从小到大,因为爸爸工作繁忙,妈妈在工作的同时又得照顾远在美国的奶奶,所以在家的时间不多,照顾他的只有一个保姆阿姨。
虽然保姆阿姨对他很好,但是却让他没有任何的安全感。自认为没有任何什么特别伤心的事情,在学校该玩玩,该闹闹,喜欢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但是从来也不会去违纪,因为不能给爸妈找麻烦。
所以在没人陪他玩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喜欢用被子盖着自己,喜欢黑暗的感觉,喜欢安静。
其实他慢慢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人前人后的变化,用快乐去掩饰自己的悲伤。
溺水的时候,他的脑袋里竟然没有一丝挣扎,觉得海水里头特别安静,窒息的感觉刺激着他的大脑,选择闭上眼睛。
“大概就是这个时候被检查出来的,我爸爸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不过是轻微的,我妈妈被吓得辞掉了工作,专心陪我了,不过后来,基本上我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不会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江穆没有再说话,拉着他走回教室。
这个秘密,除了家人知道,张飞扬知道,就江穆知道了。
然而,似乎不止。
江穆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舒洛的情况,表现得与寻常无差,除了比平时多了些脾气,少了些笑容。他很好奇,这个症状的特征会在人群中表现出来的么?
“嘿,亲爱的奈尔森,你竟然会给我打国际电话,真不可思议。”
电话里头传来卡索惊讶的声音,但也不失风度。
“我的小朋友,似乎生病了,我有点困惑。”
卡索身着白大褂的坐在落地窗喝着咖啡,俯视着大厦下面的建筑,听着孩子从电话里头传出来的声音,以及他的问题。
“生病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现在尽可能的去履行他作为一个父亲的义务,对孩子的问题给予回答,要求有求必应。
“他最近情绪都不太稳定,甚至也不跟我做同桌,而且少了笑容,自从他跟我说了小时候得过轻度抑郁,现在我有点担心,他会这样。”在电话里头,江穆的声音传递出需要帮助的信息。
卡索轻抿一口咖啡,语重心长说道:“看来,这孩子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开朗与乐观,他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每一种疾病的发生都会有原因,先天的,后天的,是吗?亲爱的奈尔森。”
“您是医生,我想您应该可以知道疏导的办法。”
卡索起身,将咖啡放下,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记录本:“那你就从今日开始观察吧,不论是平时在学校跟大家一起,宿舍里,在家里,还是单独跟你在一起。在一切都不确定之前,观察,是最正确的做法了。除去他最排斥的方法,观察,是你可以做到的了。那个本子记下来,每周给我发一个邮件,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