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13)
“给你做的睡衣,你天天在厨房泡的一身油烟,回宿舍换个睡衣睡觉舒服。今天就带去旅馆穿吧,都给你洗过了。”
陆安泽到宾馆发现这睡衣上竟然印着许多绿色小恐龙,他姐还把他当个小孩。陆安泽换上以后看着镜子里穿着幼稚睡衣的自己,觉得特别好笑。
第二天一早陆安泽起床洗好澡,穿好衣服,喷好香水,去超市买了些水果牛奶提着,精精神神地到姐姐家拜年,吃了中饭,带着家里的三个女人:他奶奶、他姐姐和小外甥女去商场七七八八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已经傍晚了。
陆安泽偷偷把银行卡塞在平平的枕头下面。
在回G市的动车上给她姐姐发信息说:卡在平平枕头下面,这是我给平平的抓周钱必须收着,买点好的不要不舍得花,我现在升职了,工资高。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第6章
那年过完年,三月初阿越又回缪斯上班了。
阿泽在夜总会休息室看到阿越,心情复杂地问他:“不说不干了么?”
阿越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哎,什么叫好了伤疤忘了疼”。放下手说:“还是这儿来钱快。我寒假去干了一个月服务员,累得腿都断了,还没这儿一个晚上挣得多,你说我是不是得回来,不然浪费了我这好看的皮囊”,转脸对着阿泽故意肉麻地说:“宝贝,你想不想我?”
阿泽抓着阿越的一只手,从自己的胸口慢慢地摸到腹部,也肉麻地说:“想你都想瘦了呢。”
阿越瞪着阔阔的丹凤眼:“你他妈会撩哥哥啦,看我怎么弄你。”说着两只手一起来掀阿泽的衬衫挠他的肚皮,阿泽抓着他的手腕两人打闹成一处,像极了无聊的高中男同学。
阿越还是会送奶给阿泽喝,偶尔和他在宿舍聊聊自己和学校的事情。阿越原来名字叫何青秋,可巧老家就在陆安放所在的C市,他家庭还算幸福,就是父亲下岗以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挣不着钱。何爸爸开了一个自行车修理铺子,要不是社区照顾不收他铺位费估计早就歇业了。何妈妈腰不好,干不了活,但她长得漂亮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当年从农村上来嫁给了正式工老何被自家姐妹羡慕地要死,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二十年后却成了过得最差的。就盼着何青秋赶紧出人头地,让她再续辉煌。虽然日子不好,但何妈妈生性开朗喜欢唱戏,在家里唱、去公园也唱,总唱得心情美美的。
阿越学着他妈唱戏给阿泽听,听得阿泽头皮发麻。
那段时间阿越是阿泽灰暗生活里的一抹颜色。阿泽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阿越就像一个通气孔带他了解外面的世界,给他输送一点新鲜空气。
赖川三月底来了一趟G市,晚上没有应酬,晚饭后直接把阿泽叫到2209房间办事。在办事的过程当中发现有血,草草结束了活动,有点扫兴地问阿泽怎么回事?阿泽说:“最近客人比较多。”他从做这行的第一天起,就有肛裂的问题,虽然公司发了药膏,但是因为每天刺激所以一直好不了。最近越来越严重了,经常见血。
赖川问他:“你这样还上班?”
阿泽说:“客人不在意。”
干过高级酒店应招,你才知道人类的脑回路能有多别致。高压下的雄性动物们在鲜血的刺激下一次性满足了的两种欲望——□□和提刀杀人的欲望。越有钱越疯狂。不过赖川显然不属于这一类,能看得出来他对这次的服务很不满意。
阿泽给自己清完,问赖川:“我可以走了吗?”
赖川说:“不行。”
阿泽就过来趴在床上歇着。两人在这奇怪的静默里,呆了十几分钟,赖川才发话让阿泽给他按按背,阿泽起身跪在一旁默默给他推揉了半个小时。结束后,赖川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来一个鼓嘟嘟的牛皮纸包递给阿泽,说:“上次挡了你财路,这个补给你,回去吧。”
阿泽知道说的是上次一休哥的事,赖川以为他毛遂自荐去坐酒瓶是为了挣台子上的两沓钱。阿泽接过钱说了句谢谢,照常换了衣服,鞠躬,离开。
这时候才十点半,夜生活刚刚开始,他还得去楼下俱乐部上班。
每天晚上喝酒喝到了无牵挂,第二天中午头痛不想起床,愿意就这么无牵无挂地睡过去。奈何年轻人身体好,被喊起来洗洗又是一个活物。这样又混混沌沌过了两个多月,六月某天齐丽又喊阿泽去2209房间,齐丽几乎有点兴奋地说:“赖总不会真的看上你了吧。”
阿泽笑笑,他就是懒得说话。
齐丽说:“每次来都喊你不是喜欢你么,你想办法哄好他,有你的好处。来我们这儿的那些大老板抵不上赖总的一个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