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风过载(113)
他感到口干舌燥,万分煎熬,但他擅长忍耐与等待,把甲胄拆成一块块的,当作诱饵,以物易物,直至满盘皆输。他是在弱肉强食中一再退让的兔子,躲进森林深处的洞窟里,但一根树枝不依不挠地伸进来拨弄,要引他出去,他实在受不了,一巴掌拍了过去。
他睁开眼睛,看见风尘仆仆的项适原坐在床边,伸到他额头上方的手背被拍红了。
“哟,还挺有精神。”项适原见他醒了,轻轻甩了下手。
郁清弥疑惑地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眼窗外,确认自己还是在香港。
项适原看穿他的傻气,有点好笑地解释:“我没有瞬间移动,缅甸飞香港也就两个小时,你已经从中午睡到晚上了。”
“……哦。”可是还是好困。
“醒来了正好,吃点东西吧。”项适原起身要下楼去厨房把让人送过来的粥端上来,听见身后有响动,他回头看见郁清弥掀开被子直接跪在地上,朝他爬过来。
郁清弥抓住他的裤腿不让他离开,以仰起脖子将项圈送上的姿势,一句话正要说出口,被捂住了嘴。
项适原深深地看着他。
“弥弥,你做什么。”
郁清弥停在原地。
项适原俯下身,将郁清弥整个人抱起来放回床上。郁清弥仿佛还在梦魇中,眼神发直地攥着他的衣袖。
“我不要吃东西,你上来。”
项适原脱了外套上床,又制住郁清弥要解他皮带的手。
郁清弥说:“我今天的体力可能做不了全套,我给你口好吗?会尽量让你舒服的。”
项适原皱起眉,捏住他的手腕。
“不然,你咬我的腺体,你应该喜欢我的信息素味道吧……”他低下头露出后颈。
“郁清弥。”
被叫到名字的人激灵了一下,项适原只有不高兴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他。
他怔怔地:“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Alpha修长的、带着薄茧的手指抬起来,轻抚着他有些红的眼角。
“你喜欢的任何方式。”郁清弥垂下眼皮,睫毛跟着抖落一下。项适原想,不知道此时是否有一只蝴蝶正在太平洋上扇动翅膀。
“弥弥,”他正色道,“你能从中获得愉悦的时候,那些是情趣,否则只是我单方面伤害你。”
郁清弥坐在项适原身侧,脆弱得摇摇欲坠,他感到莫名的疲倦,很想赶快回到睡眠中,又怕有噩梦缠扰。
他听见项适原一以贯之冷静又可靠的声音:“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也一样爱你。”
为什么啊……为什么。
可是他太累了,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慢慢地往前倾,将额头轻轻靠在项适原的肩上。
“那我什么都不做了……好困啊,我还想睡。”他闭上眼睛,“醒来之后你还在这里吗?”
他听见项适原回答“当然”,安心地睡着了。
第55章 卷三 香港的日与夜
短暂的抑郁情绪。失去食欲。嗜睡。趋乐避苦本就是人类的本能。项适原坐在床上没有睡意,却哪儿也去不了,手上还一大堆事情。好在一直追查的暗线已经接近明晰,他把Grace从已经稳固下来的欧洲调到东南亚,自己抽身回来准备最后的收网,穷寇的落幕将是在香港。
郁清弥蜷缩在他腿边睡着,除了胸口随着呼吸起伏外一动不动。中途被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吵醒了。
“是你的。”项适原对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一只手从床头柜拿过手机。
郁清弥恹恹地眯缝着眼:“帮我看一下。”
项适原捉住他的食指用指纹解锁,瞥了一眼:“是郁清可,说她到了廖梦思给她准备的大房子,一切都很好。”
“好。”郁清弥翻了个身,鼻梁紧紧蹭着他的裤边,又继续睡过去了。
夜里项适原也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忍无可忍地把郁清弥叫醒了。
“干嘛呀,”郁清弥还冲他撒起床气,“我还很困。”
“今天不是有课吗?”项适原调出他的课表查看,“去洗个澡然后出门。”
“不想去了。”
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不行,”项适原推他起来,“忘了你的学费是谁在付?不上课就揍你了。”
郁清弥的屁股被毫无情色意味地打了一下,他稀里糊涂地坐起身,忽然说:“你好像我爸爸。”
项适原怔了一下,听见郁清弥又小声补充一句:“我以前的爸爸。”
在一切还有可挽回之时,没有磨平与衰落的郁景川。
郁清弥摇摇晃晃进了浴室,被热水淋了一阵之后清醒了。
关花洒的时候项适原进来找落在洗手台上的手表,郁清弥还没完全擦干就往他身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