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番外(63)
骆枳被风推着摇摇晃晃,那把吉他险些就要从他手里摔出去,又被骆枳惊醒似的牢牢抱住。
骆枳在四周找,没有人知道他在找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骆枳什么也没能找到。
……
任尘白看着自己这场复仇的最终成果。
他昨晚就已经看过了这个视频,他以为自己在检阅和欣赏,但却意外地生不出任何快意。
反倒是龚寒柔导演说过的话,没来由地冒出来,在他脑海里盘桓了一晚上。
后悔吗?谈不上。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这是骆枳欠母亲的。
他只是忽然觉得,或许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他想过要让骆枳活着痛苦一辈子,可骆枳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已经只剩了半条命。
任尘白想,他大概会找人给骆枳治耳朵。
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十几岁的时候,他也闹累了。或许他不是不能假装放下仇恨,假装一切变故波折都没有发生,假装所有的事都还和当初一样。
或许他并不是不能对骆枳好一点。
或许他可以假装自己不恨骆枳。
任尘白早晚还会对付李蔚明,让那个小明星为这些事付出代价——但目前为止,任尘白还需要利用李蔚明和简怀逸,靠他们让骆枳回来。
骆枳没处可去,早晚还是要回来的。
等骆枳回来,让他去给母亲跪一个晚上,就让这件事假装被他们都忘了吧。
如果骆枳不愿意回任家,他可以给骆枳安排一个僻静些的公寓,或者是把骆枳送去疗养院,让骆枳在那里休养……
……
所以骆枳去哪儿了?
任尘白慢慢蹙紧眉。
他看着那个模糊的视频,看着骆枳在雨里弹他的吉他,看着下面的进度条一点一点走完。
直到这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不仅是他没有正面回答骆钧,骆钧也一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骆钧究竟看到了什么,态度才会发生那样的变化?
简怀逸究竟对骆枳做了什么不能饶恕的事?
他像是被某种奇怪的状态魇住了,竟然直到现在才隐约察觉出不对劲。而当他发现这一点的同时,那种疯狂滋生的不安竟然瞬间充斥了他的全部身体。
没来由的,任尘白忽然想起那天被抢救的骆枳。
骆枳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体跟随电击器无声腾起再坠回去,那具仿佛已经没了任何生命气息的身体怎么比他想象的还要轻,轻得像是已经倒空了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力气。
所以骆枳去哪儿了,骆钧那个废物为什么没有把人看住?
骆枳现在的这个状态,万一跑丢了,会出什么事?
骆枳会跑去哪?还能不能找回来?所以他究竟为什么在这里不紧不慢地浪费时间?
他究竟是被什么魇住了?!
任尘白忽然前所未有地慌乱起来,他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用力拉开会议室的门。
守在会议室外的助理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任总……”
“找。”任尘白用力攥了攥门框,他深吸一口气,打着颤呼出来,“我之前让你们找的那个人,继续找。”
助理吓了一跳,犹豫片刻才问:“……带回来吗?”
“废话!”任尘白厉声,“带回来!他要是不肯——”
助理的确负责找过一段时间的骆枳,其实也多少找到了些线索,但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但那时候任尘白还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吩咐,也并没催促或是询问过结果,他们还以为这是个没什么要紧的人。
助理不敢再多问,心惊胆战噤声,等着新的安排。
任尘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用力按了按额头,控制住音量:“要是不肯……就通知我。”
“我去接他。”任尘白说,“别伤他。”
“别伤他,别吓到他。”
任尘白闭了下眼睛:“不急着带回来,先就近把他送去最好的医院,然后通知我。”
助理听出事情似乎有些不对,连忙点头应下,飞跑去办。
任尘白站在会议室门口。
他忽然对某种可能畏惧得厉害。
或许是因为实在太过恐惧,所以甚至连那个可能具体的内容都很难去想象,只剩下大片的叫人发寒的空白。
他不能再想下去。
任尘白没有心情再去看那些视频,他叫了人来把电脑关机送回办公室,就下楼离开了公司。
……
来人收拾电脑的时候,播放器自动跳转,下一段视频恰好跳了出来。
骆枳坐在街角,抱着画板画画。
这次的画面没那么模糊,似乎是坐在某个街角的咖啡厅里拍的,只隔了一扇落地窗和一场雨。
骆枳面前站着个穿风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