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番外(146)
薛惟说完拧门,一道门缝开出来。这时「砰」的一声,阴影覆上来,池越抻手臂将门给合上。
只见池越两臂全抻,压在门页上,薛惟困在他筑起来的臂弯里,后背抵在门页上。
仰头看向池越,池越的下颚线条顺畅,他吻上去,柔软的唇瓣摩擦那些细密的胡茬,往下移,他含住池越滚动的喉结。
有些喘,池越的呼吸很热,气息全喷在薛惟脖颈上。
要转移什么注意力?
一瞬间无语。过会儿,池越嗓音低沉,与薛惟耳语:“你都不需要照一下镜子的吗?”
试衣室内其实有一面镜子,墙壁边上其实也有灯控可以开。
薛惟顺着他的话说:“你就是那面镜子,不需要照。”
池越静默一瞬,突然,意有所指地道:“我不是……”
“你是。”薛惟明白,他抱住池越,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终于开口道,“你知道冯光是谁,你也并不惊讶。”
“我见过他。”见薛惟主动提起,池越嗅着薛惟的脖颈,在他颈侧深吻一下,说,“在你失踪的时候,在公安局里。”
薛惟问:“他说什么了?”
池越反问:“你觉得他会说什么?”
“我不知道。”薛惟想不出来,又问,“那你们是说过话了?”
“没有。”池越说,“冯光去公安局是为了见郝大队长,把那些有关于你的信息告诉他。所以我猜,那天你在阿pear家出来之后,是去见了冯光吧。”
“是。”薛惟不想隐瞒。
池越感到好奇,这几天左磨右磨,拐过多少弯问过多少次话,这次怎么突然回答得那么干脆。
他内心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去见他做什么?”半晌,池越得寸进尺,再探问。
“我的一支录音笔,一直放在他那儿。”池越的身躯好滚烫,薛惟虽然觉得热汗在往毛孔外冒,但却觉得很舒服,心里头不压事,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池越没说话,静待薛惟继续说。
薛惟说:“冯光是我高中时最好的朋友,那支录音笔,是我很多年前就交给他的。”
池越想了一下,问:“跟你……”他顿了一下,没敢说出来。
薛惟替他续上话,肯定道:“对,跟我爸,薛貌生有关。”
池越心想,果然没错。
“我听阿pear说,那天你又返回去,问了她一些事情。”薛惟说,“那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池越明白薛惟那晚在想什么,他安慰道:“这不怪你。”
“但我心难安。”薛惟说到这里闭上眼睛,他鼻尖嗅着池越身上的味道,企图在那味道里找到一点安心,“薛貌生不是第一次干那种事了,当年他强/奸姜欢愉,我气不过,见怎么都说不动他,便拎菜刀砍掉了他的手。”
池越内心猛地一颤。
砍断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手?
这……饶是池越有心理准备,也禁不住怔住。
薛惟能感受池越的震惊,他抱着池越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池越的身体变得僵硬了。
他在心底哀叹一声,随后猛然掐住池越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上去。
两唇相贴,两行不舍的热泪瞬间堕下来,掉在唇边,尝出苦涩。池越确认这不是他自己的眼泪。
薛惟哭了……
池越环住薛惟,不知所措。该安慰?还是该说些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要说什么?他一时没有主意,只能不停地擦掉薛惟的眼泪。
薛惟再也没能忍住,伏在池越肩头剧烈哭泣。因为这一刀,他在高考前夕被逐出家门,高考失利,而后患上抑郁症,考医科大的梦想随之破裂。
大专毕业后,他在各大药店内打转,明明有肉/体有灵魂,却行如走尸,看什么做什么都是没劲,没盼头。
他那时是真的想死,然而死又谈何容易?他是个有神论者,对,就是这该死的有神论,让他不敢划下那一刀。
他听说自/戕的人入不了轮回,会在死亡当天,一直重复自/戕的举动,从而痛苦难捱,直至阳寿到了本该到的尽头,才有机会脱离痛苦。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怕。
否则这样干脆一了百了是件多容易的事?他便不必再在这些痛苦中循环。
他不是没有振作过,只是没有前路的方向,要站起来谈何容易?
他要怎么站起来?
那滚烫的眼泪沿着池越赤/裸的胸膛往下流,哭腔带着断续的碎语,薛惟在哭嗝中竭力表达自己的痛楚,也许这一次的坦白过后,他们就分手了。池越不会喜欢上一个砍掉自己父亲双手的人,那才是正常人的心态。
池越会怎么想呢?想他多狠心?连养大自己的父亲都下得去手,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犹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