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活该是一对+番外(32)
言进意味深长说着,沈钰听着他的言外之意,手指轻轻在手臂上敲了敲,没作声。唯一防着,也就是说别的都不设防……怎么,难道言进保险柜的密码他沈钰也能猜到?
沈钰很想嗤笑一声,可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因为他知道,言进是认真的。
“锁还是我特意挑的,”王叔倒好酒,将钥匙重新放言进手里,言进把钥匙展示给沈钰看,“钥匙很有花样,能当个工艺品看了,我准备买条链子挂起来,就当项链了,主意不错吧?”
沈钰:“……”
“那言总可真是潮流。”他干巴巴道。
沈钰在回家前是打算到家喝一瓶的,整瓶,花掉晚上的时间慢慢喝,就当消遣,如今递到他手上的酒却只有半杯,大幅度削减计划量,沈钰端起可怜的半杯酒:“你锁着酒柜干什么?”
言进坐到沙发上,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你是我同居人,要是喝出毛病来,我还得帮你叫救护车,我觉得我有责任防患于未然,减少不必要劳动量。”
言进不仅提前写了答案,还做好了沈钰跟他新一轮冷嘲热讽的准备,甚至是发脾气。他道:“钥匙我不会给你,当然,你要是再新弄个酒柜或者……”
“不会。”
沈钰既没有发脾气,也没有阴阳怪气,居然是非常正常的声音,这倒是出乎言进预料,他愣了愣,就见沈钰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端起面前的酒,跟品尝什么稀世珍酿似的,一点点喝着。
那一眼里,是言进以前不曾瞧见过的情绪。
风过涟漪纹縠细,只微动,却惊起岸边水禽,展翅高飞。言进心头猛地一跳,他动了动喉头,开口嗓音竟有些滞塞:“你……”
“酒不是我的必需品,你爱锁就锁着吧。”沈钰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钥匙也不用随身带着这么麻烦,给王叔,让王叔看着我每次的量也是一样的。”
沈钰仰头喝下杯子里最后一点酒,脖颈线条漂亮极了,诱着人想叼一口,从嗓子里滚出来的话却很可恶。
“别的……你就别管我了。别靠近了言进,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言进危险地眯起眼睛:“不试试怎么知道?”
半杯酒下去,沈钰忽觉得有些疲惫,他搁下杯子,撂下一句“我去睡了”,就把言进晾在原地,缩回了自己卧室。
王叔过来收拾,担忧地看了言进一眼:“少爷……”
言进却在笑:“他在让步。”
言进将钥匙放到王叔手里,像是给王叔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叔,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对我从来没法真正狠心,你知道这像什么吗?”
王叔摇摇头,言进把酒杯拿过来,用拇指摩挲过,嘴边的笑容消失了:“像在朝我求救,可又不敢,不敢把我也拖进他的泥沼里。”
王叔微微睁大眼。
“他五岁没了母亲,父亲先后经历丧妻丧兄之痛,情绪一度崩溃,他那么小,一直陪着他父亲,等于家被他撑着,成年人尚且承受不住,他呢,他就不痛吗?”
不言痛,不代表不痛。
“他没恋爱时,有些东西还看不清,谈过一次恋爱,他进一步深刻地了解了自己,知道自己完整的模样,他就怕了。”
言进在玻璃杯上敲了敲,没有装着东西的杯子,声音再清脆外表再漂亮,里面也是空荡荡的。
“大学里,有段时间他低调地和心理系教授走得很近,最初的我以为他是为了他父亲,后来想想觉得不对,沈叔叔有自己的专属医生,熟知他病情病史,治疗又有成效,轻易不会更换,那他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为了谁?”
王叔已经听愣了,说不出话,好在言进也并不需要别人此时说什么,他确实在说给自己听。
“他劝过、甚至逼过我放手,很多次,可我要是放了,就不叫言进了。”
言进说完,把杯子重新放下,钥匙已经给了王叔:“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他要是想喝酒,帮我看着点他的量,他是个爱作妖爱折腾的,总得有人看着他。待他跟待我一样就行,放心,他不会怨你。”
王叔懂了,点点头,无奈道:“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啊……”
“好事多磨。”言进说完一身轻松,“我花了这么多年,可算磨出点好苗来,他就算心头有伤,我也能给他磨平了。”
沈钰要是能听到这番话,不知道作何感想。他在卧室里,也没开灯,就着窗外透进屋子的光亮,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瓶药来。
如今他很少吃这个药了。沈钰酒量好,是千杯不醉的款式,多喝些酒可以替代药物帮他助眠,说白了就是麻痹自己大脑,曾经有段时间他看着药片就心烦抵触,干脆换成睡前饮酒,可长期大量饮酒很伤身,他也知道。